他想他明白为什么了。
因为只有画水彩画,寻找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热爱的事,敢冒大不韪去追寻,抛开世人认为你该如何,世人认为怎样的你才是快乐的这一切桎梏,直面自己真正的热爱,才能突破樊笼。
人生很短,追求自己的梦想,总是觉得时间不够。
可人生也很长,在30岁前茫茫然拼尽全力赚钱,耗尽热情,松劲儿以后的几十年都犹如数秒的煎熬,不寻找到自己活着的意义,不做自己想做的事,又如何坚持的下去呢?
陈安通能听到自己鼓噪的心跳。
他也是从少年时代走过来的,在经商成为靠谱的企业家之前,他难道没有不管不顾的中二时代吗?
有的。
那时他做的事只问本心,不考虑能赚多少钱,不在意他人眼光,或许很傻,或许被人说是不切实际,但他很快乐。
他手指不断摸索面前这一行字,眼睛却盯着上方的《冰晶中的无数个我》。
他觉得,自己寻找到了那个能变得有趣,能变得兴奋的自己。
他找到了努力赚钱,不断拼搏的意义。
拥抱少时的自己,认真凝视身后的影子,才能明白自己作为人的轮廓,到底是怎样。
陈安通正完全沉浸在这幅画带给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激动的嘴唇微张,耳根发热,像个痴人。
王建明白陈安通的表情代表什么,但仍然不得不开口打断对方:
“这位先生,请您不要触碰展出画作。”
陈安通如烧手般手指缩回,转头盯着王建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我要买这三幅画。”
“啊……好的,这位先生,这三幅画每一幅底价都要10w元。”王建道。
“……”陈安通眉毛挑起,随即笑道:“可以。”
30w,在这个年代的确不是小数额了,但对陈安通来说,也绝不是天价。
能给他勇气突破困境的东西,他愿意花这些钱留为纪念,时时警醒自己。
“如果您确定有购买欲意向的话,请跟我到那边做一下登记。”王建看了眼华婕的三幅画,随即朝着陈安通点头道。
“什么意思?我不能立即买走吗?”陈安通皱眉。
“是这样的,我们画展展出的画,要等画展结束才进入交易环节。
“您登记后留下押金,如果画展结束时没有其他人表明愿意购买,那么这幅画便以底价10w被您买走。
“如果还有其他愿意竞价者,则进入拍卖环节。最终画作的归属,由拍卖会中高价者得。”
王建微笑着耐心介绍。
画展才开始,他心里还是有些紧张,担心画作乏人问津,是以不仅特邀的大佬们抵达时他会亲自接待,工作不忙的时候,他自己也会来画展溜达,观察参展的人。
好在虽然画展才开,一些大佬还没空出时间到展,但也已经有几位来观展的人付了定金,表达了对部分画作的购买意愿。
总算,清美双年展不至于办展失败,他肩头的压力也小了许多。
以后每隔两年办一届,慢慢在国内外造成影响力后,清美双年展或许可以成为中国非常具备公信力的大展,如电影界的奥斯卡一般成为绘画人的梦想殿堂,受人关注和追捧。
“……好吧。”陈安通听说还可能有人跟自己竞争,心里有些无奈和忐忑,但还是跟着王建到后面贵宾室推进流程。
被王建问询了些诸如怎么得到邀请函,如何得知这个画展,感觉画展有没有什么需要提高的地方之类问题后,陈安通完成了交定金、留联系方式等全部登记环节。
王建又亲自陪陈安通逛了一遍画展,为他讲解了些画作背后的故事,然后才将人送走。
可接下来陈安通在北京的每一天都会来画展看一看,仿佛如果不来看,他的三幅画就会被人偷走一般。
一周时间很快便到了,他仍有工作要做,不可能在北京呆到画展结束,只得依依惜别。
回到上海时,正是3月初。
北京虽然还冷着,劲松虽然还下着雪,上海却已经春暖花开,甚至在他回去的那几天温度飙高到25度。
傍晚,德国餐厅室外的小桌也坐满了顾客,有的是来旅游的,有的是来跟客户吃饭,有的是约会,有的是解馋聚餐喝酒。
人们坐在室外,可以直接欣赏浦江风光。
夜晚来临,外滩另一边的成排银行、饭店建筑亮起灯光,浦江波光迎着月华和闪烁霓虹,是独属于大都会的繁华美景。
坐在浦江边饭店里吃饭的人们,看着风景,品尝着美味,享受富裕人生。
晚8点,德餐厅刚进门的空台上开始试音,坐在餐厅里面的人,和坐在餐厅门口的人都纷纷好奇的朝上望去。
之前餐厅都只有爵士乐放,还从没真人演奏过。
看样子现在是改进了,老板请了乐队来唱歌,这倒很有趣。
钢琴声起,贝斯声起,都是很专业的乐手。
直到穿着大t恤和休闲短裤,发型却格外正式的男主场开嗓,吃饭的客人们才微微皱起眉。
“是不是唱的挺一般的?”坐在门口的客人忍不住低声问朋友。
“嗯,是有点普通,外国ktv水平,不过这首爵士乐歌曲还是不错的。”朋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