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素起身,沉声道:“儿不愿去。”她的理由也很简单,如今景云帝不理朝政,李承平早有迁都往洛阳之意,只是若此时走,便等于丢掉了半壁江山,将长安拱手让与突厥,更将南归的李容渊至于不利之地,因此朝中多有反对之声。元子期也强烈反对迁都,亲上阵守城,誓与长安共存亡,这才勉强将李承平压了下去,而若她与安泰先走,李承平借机发难又如何?
元子期微微叹息,阿素说的他自然想过,只是虽已抱死志,却不愿连累妻女。似知元子期所想,阿素轻声道:“阿耶莫忧,如今我们一家人在一处,难道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吗?”
安泰此时也明白过来,他是要打算守城到最后一刻,自然也不愿走。
望着妻女执拗的神情,元子期只得暂时作罢,安泰走到他身旁,柔声劝道:“也未必有这么坏,若是小九回来的及时,你们里应外合,长安之围也未必不可解。”
元子期沉默无言,起身负手而立。元剑雪送安泰与阿素先行回房,阿素知道如今内忧外困,若要分忧,需得将棘手之事一一解决,此前她实已有计划,此时下定决心,明日要先见一见姜远之。
第二日晨起,元子期与元剑雪又赴城门戍防,阿素悄悄以阿耶的名义向姜府递了一张请帖,果然半日之后姜远之便如约登门。
安泰见到姜远之有些讶异,阿素命人将他请到客室落座,见此情景,姜远之自然猜到是阿素假托元子期之名,面色便不那么好看。
怕他生气,阿素乖顺道歉,因安泰也在,姜远之不好发作,漠然颔首后寻了位置坐下。
阿素知道上次姜远之未退回自己送去的那些钱财,应是有了自己的打算,果然未待阿素相询,姜远之便安慰面带忧色的安泰道,李容渊即日便归,只要再撑些时日长安之围便可解。
安泰闻言顿时松了口气,阿素这才之原来近些时日姜远之与李容渊一直有联系,只是不知道两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和好的,她竟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姜远之瞥了她一眼,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显然认为此事无需向她报备,阿素也无法,只得小心开口道:“可……这些天又该如何撑过?”
姜远之似成竹在胸,沉声道:“如今外患不过是突厥铁骑,而内忧却有三件事,第一是难民,第二是奸细,第三则是……”说这话时姜远之意味深长望着安泰,却面向皇宫的方向,阿素知道他定然是指宫中,如今景云帝无心朝政,监国的太子恐怕依旧有弃城的心思。
安泰闻言默然,她曾入宫多次,想劝景云帝从太子手中收回大权,然而每次却连景云帝的面也见不到,只听说他在后宫设祭台为宸妃招魂,已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安泰向来不信人死能复生,隐隐觉得若长此以往,只怕全情投入的景云帝先被拖垮了身体。
然而姜远之却管不了这么多,望着安泰道:“难民之事并非难解,前些时日我已向城中大户筹粮,如今在城南设粥场,供给日常不成问题,太医署配发的药包也已下发并投入城中水源,死者火化深埋,疫病情势渐缓,如此一来难民中颇有身强体重者,可征召入伍,参与城防。”
如此一来反化无利为有利,阿素闻言望向姜远之,听他陈述极有条理,倒有几分佩服。
姜远之未理她,继续道:“然而第二桩事却有些难办,此次突厥铁骑如此顺利突袭长安,不由令人疑心有人领路,并且途中关卡通畅,我更怀疑,此人必然掌权,或有自己的关系网络。”
安泰闻言不由心声寒意,低声道:“可有……怀疑的对象。”
姜远之眸色深深,停顿了一瞬,正欲开口,却见府中罗长史急速入内道:“禀长公主,太后遣使送来信,请您即刻入宫。”
阿素闻言猛然望向安泰,母女二人对望一眼皆心中沉沉,知道这次一定是出了大事。
第155章前世·新婚他在吻她
喜娘很快端来合卺酒,交杯而饮的时候衣袂牵连,男子气息混着白檀的香气漫了上来,不知是热还是酒力,阿素的面颊有些发烫,她悄悄抬眸望了他一眼,发觉李容渊也正在望她。
他似乎饮了不少酒,眸色颇深,说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阿素仓皇垂下长睫,纤细的手腕却忽然被握住,李容渊的动作颇有些粗暴,撕开她的婚服,将她从厚沉的深衣中剥了出来,喜娘见状即刻退下,她顿时手足无措,攥着衣襟慌忙缩向榻角。
阿素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却直觉感到害怕。深重的影子缓缓压下来,李容渊离得很近,他卷翘的长睫几乎挨着她的脸颊,棱角分明的唇凑上去,轻轻啄了下她小巧的下颌,阿素顿时受惊似地拱起背,乌黑的眸子睁得大大的,望见他幽深的瞳中全然自己惊惶的样子。
阿素有些害怕,她知道今夜是不同的,随着灼热的呼吸逐渐向下,微微的刺痛从颈项上的肌肤传来,被迫承受他的吮吻,阿素一阵阵眩晕,攥着衣襟的手指也有些颤抖。
从没有人这么吻过她,阿素本能抗拒,却被压迫感统治,此时此地,他才是一切的主宰,她只有屈从。
纤细的手指被握住,仿佛是一种暗示,阿素记起嬷嬷教过的话,今夜她须得服侍他,虽然她并不大懂,却知道方才并未令他满意。
这是她必须做的,阿素抿唇,从他怀中脱出,低头解开自己的上裳,又去解他的婚服。李容渊眸色深深望着她,并未发一言。阿素只得直起身,又靠得近些,纤细的手指绞缠在那些复杂而精致的结上。
只是这婚服实在繁复了些,阿素努力扯着朱红的织锦,光裸的背耸出优美的线条,如同一只振翅欲飞的蝶,细腰上松松勒着小衣的系带,隐约可见胸前堆雪般细腻的肌肤,只是她犹不自知,使力时不由自主拱进他怀里。
起了一层薄汗,阿素终于为李容渊褪下婚服,抬起眸子时她有些羞怯,纤指打着颤为他解开中衣,此时阿素才发觉自己和李容渊的差距来。薄衫下他的身体孔武有力,宽阔结实的肩背沿腰线蓦然收窄,腹间肌肉线条优美流畅……
阿素面颊绯红,蓦然别开目光,指尖不经意与李容渊的肌肤相触的一瞬,如被灼伤一般飞快地移开。见他未注意,阿素悄悄将解下玉带钩握在手中,紧张得手心发汗。
见如此她乖顺,李容渊身上的气息渐渐柔和,方才的戾气消弭了些,只是依旧没有开口。
分别了那么久,阿素愈发猜不出他的心思,但见李容渊幽深如水的目光落在自己光裸的肌肤上,她不由向后缩,腰身却被箍住,整个人也被按着向前倾倒。
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极富侵略性的气息拢上来,阿素面颊上瞬间蒸腾起一片热气,她局促地蜷起身子,嗫嚅道:“熄灯罢。”
待到烛火真的熄灭,阿素却松了口气。虽然被李容渊环着腰,她却不怎么害怕了。阿素知道新婚的第一夜夫妻要同床共枕,只是小时候她也曾在他怀中安眠,想来与今日并没什么不同。
沉稳的呼吸和偏高的体温从身后漫上来,阿素缩起肩,努力把榻角的薄衾拉上来。将两个人盖好,她带着困意小小打了个哈欠。
然而下一瞬阿素却僵住。
他在吻她。
……
许是折腾太久,青庐外听房嬷嬷敲了三遍门,里面的动静方停下,接着便是沉沉的声音唤人传水。
被李容渊抱着迈入浴桶之时,阿素只觉有什么从自己身体深处流了出来,她又羞又急,泪珠顺着面颊滚落,李容渊吻干她的面颊,低声哄慰,声音却带着笑意。
这是他第一次毫不掩饰对她的柔情蜜意,看得出心情极好,像一只餍足大猫,懒洋洋地将她圈进怀里,细细地舔毛,
阿素却不领情,也不愿理他,别过身去,伏在浴桶边沿流泪,她委屈极了,哑着声道:“明日我便回家去,再也不回来了。”
李容渊轻轻抚着她的脊背,正为她顺气,听了这孩子气的话,冷冷道:“你阿娘已将你卖我了,你回不去了。”
听了这话阿素更委屈,泪珠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进水里。见她伤心样子,李容渊眸色蓦然而深,满是疼惜。用力将她压在怀里,吻着她的发顶,李容渊哑声道:“宝儿不哭了,好不好。”
阿素一开始挣扎,却没什么力气,被熟悉的体温环抱,阿素鼻尖有些发酸,这是她等待了许久的温度,即便他施与她痛苦,她却依旧忍不住靠近他,依靠他。
这一次洗了很久,待到水温凉下来,李容渊抱着阿素起身时,她已在他怀中睡着了。许是累得很了,洗完澡的身体恢复清爽,阿素睡得极沉。蒸了热气的小脸红扑扑的,惹人怜爱。
让人忍不住想欺负,然而也只有他能欺负。
以后她所有的欢乐苦痛,都将由他来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