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岁将不知从哪里拿的披肩裹在宋真身上时,宋真脑子已经不清醒了,裹披肩时竹岁的手擦过她皮肤,她一个激灵,眼底又蕴起一层朦朦泪意。
竹岁动作一滞,压住心中蠢蠢欲动的心思,揽着宋真的腰往外带,只说,“我刚出去,让我姐把宾客聚到客厅去,我们从花园绕到后门离开,佣人已经帮我把车开了过去。”
顿了顿,竹岁声音又变轻了,像是哄人一样,低喃。
“姐姐你忍忍好不好,上车就好了。”
上了车,再她公寓的地下停车场,电梯是一梯一户的,到时候就算过程中泄露少许信息素的气味,也会很快到家了。
宋真点头,眼睛实在是太水汪汪了,杏眼含春`水,惹得竹岁不由又多看了一眼。
眼睛内侧的那颗小泪痣又进入了视线,惹人垂怜。
其实这颗泪痣并不惹眼,一来长得太靠里,几乎贴到眼睑了,二来真的太小了,不注意压根就看不到,只有……
只有这样脸贴脸的时候,能被瞧得一清二楚。
而这样的脸贴脸,都是情人间的亲昵时刻了。
好像知道对方的泪痣是什么隐秘的喜悦,竹岁压下想再看的冲动,头也不回带着人走了。
一路上,宋真上齿咬着下唇,怕自己发出什么尴尬的声音。
而竹仪答应了竹岁,路上也是一个人没见着,到了后门,佣人远远对竹岁招手。
竹岁过去说了两句话,佣人走了,竹岁带着宋真上车。
宋真坐下,竹岁给她扣安全带时,发现对方在颤抖,竹岁担忧,“很不舒服吗?”
宋真摇头,竹岁不放心还想检查下,刚伸手出去,宋真猛的脸色一变,竹岁刚要问,却闻到一股浓厚的柑橘香气,竹岁愣了愣,在对方关切的视线下,宋真觉得太尴尬了,咬唇把脸侧过过去。
这股味道是……
……她`湿`了。
须臾,竹岁后知后觉也反应过来了,摇头笑起来。
太窘迫了,宋真用披肩把自己脸盖上了,当场社死,没脸见人了。
竹岁不去管她了,启动了车。
一脚踩上油门开出一截路后,才道了句,“回家了,姐姐。”
竹岁在开车,程琅也在开车。
与之不同的是,竹岁启动,程琅停车。
发动机停止,摔上车门下车,程琅在夜色里点燃了根烟。
她抽烟的习惯不凶,是搞科研后养成的,她没有宋真对科研一往无前的热爱,越遇到难关越兴奋的劲头,晚了就困,有时候压力太大,当晚必须出数据时,她就会抽一根。
薄荷的,味道也不重,就是提个神。
她最近失眠也厉害。
不过有安眠药,睡觉还好,就是……好像剂量又不够了。
但是她也不能再加剂量了,医生不建议了,让她运动调节下压力。
不过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问题来源并不是科研,也不是z试剂的研发。
从一开始就不是。
夜风中长出口气,程琅抽到一半蓦然烦躁,又把烟碾了,丢垃圾桶里。
抬头看去,她来的不是别的地方,是军医大背后的小区,也是,宋真住的地方。
必须要聊一聊了。
本来她是想把这场谈话……不过宋真永远都是宋真,总是比她更果决,也比她更豁得出去,从小就是。
想到最近的事情,程琅摇头,不愿意去思考了,抬步,往小区里走。
在电梯里她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比如开始的第一句话,到底要说什么。
但是在看到一群陌生人从房子里出来后,这些都不重要了。
程琅奇怪,“你们是谁?”
“啊,您是……?”
程琅:“我是这里的住户。”指了指他们出来的房间,“呐,就这房子的,你们……”
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也愣了,低头看了眼手头的资料,确认,“这家的户主名字不是宋真吗?”
程琅:“对,户主是写的她的名字,我来找她……”
女人显然见过很多类似的情况,下意识道:“那您最近不住这里吧?”
程琅皱眉,不情不愿唔了一声。
女人笑起来,“是这样的,我是房产中介,两周前接到委托,户主要出售这套房子,我们这儿来来回回,都带人来看了几次房子了,您……”
女人显然无意探究她和户主的关系。
程琅心里却咯噔了一下,“她卖了?”
“对,我们这儿有她的委托书呢,您要看吗?”
委托书被翻出来,程琅认得,就是宋真签的字,瞬间哑然。
片刻后,程琅:“我能再进去看看吗?”
中介倒是没什么,比了个请的手势。
程琅走进去,记忆里的房子已经换了模样,熟悉的布置消失,变得光秃秃的,桌布什么的都收走了,干干净净的,没留下一点曾经户主居住过的痕迹。
程琅忽然觉得自己的到来像是一场笑话。
原来已经卖了么……
这可是,她们的婚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