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哉!幸哉!还好茶汤没洒出来。”他长吁了一口气,心惊胆颤地拍着自己的小心肝道,“地狱司果然阴的很,这也忒邪门了些!若是伤着了颜墨两位大人,该如何是好!”
谢必安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咽了口唾沫暗叹:范兄果然是高人中的高人啊!
凉茶撤下,热茶已上,枫颜伏案批卷的脸色却莫名的阴沉了下去,他不动声色道,“范无救,自去典狱司领十鞭罚!”
史风雅拨炭继续煮水的手不由抖了抖。一月前,也是因着手抖,他将颜大人最爱的那支白玉瓷瓶打碎,也没见颜大人对他摆过什么脸色,说要怎么的罚他。现在又是为何?
他蹙眉想了想……想必是他当着墨绪大人的面,一壶热茶都没握个稳当,相当失礼的惊扰了二位大人,颜大人一时拉不下脸,故而罚了他。
他尤为惭愧的对着枫颜躬了一躬,郑重地应了声:“是!”,临行前还不忘检讨保证,若有下次,当着外宾的面,这个茶壶他定然是会握的稳当!
“罚二十鞭!”枫颜淡淡道。
他有些愕然,但又想着,或许是当着外宾的面才开始煮茶,也是一种失礼,便再次躬了躬身,更为郑重地应了声:“是!”
谢必安目送范无救远去的背影,再次咽了口唾沫,暗叹:范兄不仅仅是高人中的高人,他……还是个狠人!
……
“看够了没有?”枫颜冷声问道,语色中还夹杂着一丝嫌恶。
墨绪也不恼,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欠揍模样,笑吟吟道,“丢了那样大的一张脸,觉得有意思,便不辞辛苦地过来近距离看看,当真是特别的有意思。晌午遇到了个脸冒绿光的小鬼路过地狱司,都知道先用锅灰敷面,好扮做无头鬼的模样。你说,是不是非常的有意思?”
“镇魂钉的事,我还没找你清算,敢不敢出去打一架?”枫颜依旧伏案批卷,语气却更为的恶劣。
“不打。”墨绪笑吟吟地起身,颇为得意地伸了伸懒腰,意兴阑珊道,“休息了一日,也该回去处理处理正事了。漓姐姐可是特地拍着我的肩,千叮咛万嘱咐我,‘小绪啊——,不许再用五雷符箓欺负阿颜,也不许再用镇魂钉往他脑门上戳了。就算是手臂上起满了荨麻疹,也要冷静的和他好好相处。’哎呀呀,漓姐姐都这么说了,我才不去驳她的面子呢!知道你见我,心里也是堵得慌的,所以才特特来和你好好相处上一日。”
他又忽的故意放低了声量,嘀咕道,“怕是把接下来好几百年要见的面都一下子见完了吧!必安,咱们终于可以收工交差了。”
“咔嚓——”一声,枫颜握在手中的那支紫金沉木兔毫笔,被他一个握拳碎做了三截。
“都说画皮阴诡,果真。”枫颜咬牙讥讽。
墨绪并未接话,只是领着谢必安,化作两溜鬼烟,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