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昭德想起曾经同科考举的李信和自己说过,如真的无望,如不找个好主人。想那常山赵子龙还能找三次主人,自己何尝不能选主人。韩昭德自己和姜瓖很像,哥哥韩昭宣早早就在运城成为总兵,自己在运城也无所事事,大不了考上科举也会被称为:“韩昭宣的弟弟”。想当年李信怂恿韩昭德一起去陕西,据说要在那天下之都寻找真命之主。韩昭德倒不信任这什么真命之主之言,但是却也不愿再活在哥哥的阴影之下。在李信去寻找真主的路上,韩昭德和他分了手,却与这姜瓖走在一起。二人都是家中老二,也都想建功立业,如今姜瓖调入大同府的决定,韩昭德起了很大作用。但是他也没想姜瓖居然敢放弃榆林老家的一切产业,全身心投奔大同。
韩昭德犹豫一下:“全身心投入大同是好,可是——”话没说完姜瓖就打断了他的话:“韩师爷,我不是投入大同,我是想在这里扎下根,眼下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你们没看出来吗?”
看着别人茫然的眼神,姜瓖啜了一口茶,侃侃而谈:“榆林与大同,本就是九边重镇,只要我和老大联手,誓不让鞑子骑兵再入长城,再加上太原镇辅助,可保北方安宁,也让皇上安心应付辽东。”众人不住点头。姜瓖继续说道:“我等保境安民,最主要的目的不是打仗,而是让百姓安居乐业,我相信虽然在榆林我和我家老大势如水火,但是如今我退一步,走到这大同府,相信老大也会支持我,到时也就海阔天空了。这次我卖房产地契,就是和老大表这个决心。相信老大不是一个糊涂人。”姜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既然安居乐业,就必须做买卖,将东西卖出去。我是军人,只管保境安民。但是我姜氏一门,确是和多个行业有联合共进退,此次来大同,刚才韩师爷已经说了,金门镖局会入住。我和魏榆常家也打过招呼,常家票号很快就会入住大同。此外布匹行、商行、茶市、骡马市都要开,重兴这北方锁钥。”
刘晨宇咳嗽一声,插了一句:“姜帅,不是小的嘴多,小的佩服姜帅一片赤诚为国为民,可是这过日子没银子不成,哪里来的银子呢?”
姜瓖点头:“你说的有理,你先把今天的情况说一下吧。”于是刘晨宇就把晚宴的话都说给众人,姜瓖用喝茶掩饰心中的震惊,也不知道这小子隐藏在哪个角落,竟然将话语听得一丝不漏。
众人皱着眉头听完,高敏宗暗叹一声其实朝廷已经将权放出很多了,再收回恐怕很难了。正想到这里,姜瓖站起身来,对韩昭德一拱手:“韩师爷,不,韩先生,说说你的计划吧。”
韩昭德咽了一口唾沫,这个姜瓖,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说他防范自己,却给了自己一年八千两白银的佣金,而且一下子全付。说他信任自己,但是自己说的计策却没几次采纳的,因为他总说自己不懂兵。韩昭德略一思考,便说道:“自打李唐后,土地就是一本烂账。人越来越多,土地却那么点,而中土自古就被认为是世界中心,人们不愿意外出,当战争后地多人少,问题还不太明显。而到本朝这种人多地少之时,便是最容易出乱子的时候。这几年连年灾害,去年雹灾,今年又大旱,明年又不知道怎么样?”一时唉声叹气。
百里芸不解:“因何导致这种情况?”
韩昭德解释道:“自打唐朝开始,便以租庸调替换田税,而本朝开始,张居正张首府实行一条鞭法,更是将土地和银子紧紧地绑在一起。”高敏宗插嘴:“可是我中原却很少银子。”韩昭德赞许的点点头:“此话说的在理,所以一为土地,二为银子,是当今最大的问题,而解决之道便是粮食。”
“我韩某人略读过一些书籍,也粗晓天象之法。如今天道不利于我大明,却不代表我大明没有解决之道,真正的法子是调配天地之气,将粮食配备到合适的地方。比如现在,我们大同缺粮,山西山东河南还有直隶都缺粮,但是有地方粮食多的都没地方卖,这些地方就是扬州、广州,因为来自江南甚至越南、暹罗甚至婆罗门的大米多的没地方放,运到扬州却无法运到北部,这才是大明朝关键的问题。”
众人被惊吓住了,没人答话,韩昭德喝了口水,姜瓖点头:“此乃朝堂宰相首府之责,原本就不是我们该说的话,说点实际的吧。”韩昭德点点头:“江南量价不到一两银子一石,可是运到大同却已达到四两,到榆林、甘肃更贵,辽东很多地方更是贵到了八两。因为朝中有人只走漕运,没人走海运,只要有人走海运,将粮食运到大同,问题就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