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时青挨个摸了摸头,让09带小崽们去后院玩耍,目光则看向后一步下来的容珩和赫克托。
他神色微微凝重,引着两人进入院子,指了指那些巨大的虫族尸体:“都在这里了。”
两人上前仔细查看,这些虫族都已经死透了,或是腹部被炸开,或是被爆了头。几乎都是一炮或者两炮毙命,动手的人准头相当不错。
赫克托还不知道具体情况,语气赞赏道:“谁动的手?这些虫族的侦察兵可比那些只会埋头往前冲的笨拙战斗兵要灵活的多。”
“我和09杀的。”阮时青下巴点了点停在另一边的装甲步行机:“新研发的武器,正好拿来练手了。”
赫克托在进门时,就注意到了那台体型巨大的装甲步行机,只是他从没见过这样奇特的机器,只当是阮时青从哪儿淘换来的设备。
没想到竟然是新研发的武器。
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合适,他已经迫不及待地上去试试了。
“没受伤吧?”容珩垂眸打量着他。
其实他想要表现的更加温情一些,但太子殿下从小到大都没有对谁温情过,自小接受的教育教会他的更是只有强硬和铁血。
以至于在关心人时,也显得硬邦邦。
话说出口后,他就有些后悔。
应该再温和一些的。
阮时青倒是没有太在意,笑着调侃道:“容先生也太不相信我的技术了,虽然单论身体素质,我肯定对付不了虫族。但我还有头脑和武器。对付它们还不至于会受伤。”
“我不是这个意思。”唇角微微抿起,容珩神色微微懊恼:“我当然相信你。”
但当你开始在意一个人的时候,并不是你相信他的能力,就可以不去担心他的安危。
“我明白容先生的意思。”阮时青朝他弯了弯眼眸:“我没事。”
容珩这才舒展眉峰。
短暂的寒暄之后,话题又回到了虫族上,阮时青好奇道:“赫克托刚才说这是虫族中的侦察兵?”
容珩颔首,向他解释道:“虫族的社会结构与蜂类相似,虫后统领整个族群,生殖能力强的雄虫负责和虫后交配,而没有生殖能力的虫族,则作为工虫,负责保卫虫巢,寻觅食物,照料虫卵以及哺育幼虫等工作。这些年的战争里,我们对虫族的了解逐渐加深,将这些工虫按照不同的分工,分为战斗兵,侦察兵,以及后勤兵等等。”
“这些体型相对较小,动作灵活的虫族,就被称为侦察兵。大多数时候,它们负责探查情报,是虫族的先锋部队。每当虫族发起进攻时,必定会先派出侦察兵来探查战场情况。”
阮时青越听神色越忧虑:“那这些侦察兵虫族来B3024星,也是来探路的?后面还会有虫族的大部队?但它们为什么会特意来B3024星?”
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然而容珩目前也无法给出确切的回答。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容珩目光沉沉地打量着堆叠的虫族尸体,嗓音有些干涩道:“事实上,最近这些年,我们发现这些虫族变得越来越聪明了,它们的很多行为,已经无法按照从前固定的行为模式来预测。”
所以出现在B3024星上的这些侦察兵虫族目的为何,连他也猜不透。
“只能加强防范。”容珩最后这么道:“至于这些虫族如何越过前线大区,我会尽快派人调查情况。”
阮时青却忧心忡忡:“如果只是小波的虫族,还不足为惧,但如果像你所说,虫族大部队还在后面,那以B3024星的情况,根本扛不过大批虫族的攻击。”
“我会调一拨人驻扎到B3024星。他们都是前线对抗虫族的精锐。”容珩认真道:“我们守得住前线,也能守得住B3024星。”
他的眼神沉静,即便面对未知危险时,也没有丝毫动摇。
阮时青被他所感染,抛开心中的忧虑,点头道:“那我尽快将这些虫族解剖,看能不能找到它们的弱点,研发出针对虫族更高效的武器。”
“你不必有太大的压力。”容珩看着他,眼神不自觉柔和下来:“保卫帝国和人民,本来就是军人应做的事,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
“都只是些力所能及的事。”
阮时青笑起来,连带着沉重的心情也轻松许多,这才询问道:“雪球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他……还在进行特训。”和阮时青谈起雪球,容珩总有些心虚气短。
却又忍不住问道:“你似乎很喜欢他?”
“嗯,雪球很讨人喜欢。”阮时青毫不掩饰自己对于雪球的喜爱,连眉眼都染了笑:“容先生应该也很喜欢他吧?不然也不会对他要求那样严格,爱之深才会责之切。”
爱之深,责之切。
容珩恍惚了一瞬,不由想起了对自己格外严格的母亲。自他出生起,就是由母亲带在身边教导,他没有上过一天学,从天文地理到经济政治,从格斗技巧到军事战略,都是母亲亲自教导。
幼年期时,他偶尔也会羡慕别的幼崽有一个温柔的母亲,不会那么严厉,会在幼崽哭闹时将之抱进怀里轻声安抚。
但长大后,他却渐渐认同了母亲的做法。
“是。”他微微颔首,又忍不住道:“相比之下,阮先生对幼崽就过于溺爱了一些。”
看看后院门口,三只探头探脑、试图偷听的小崽,实在是不像话。
继承古老种族血脉的幼崽,本来就和普通种族不一样。他们天生就拥有更强健的体魄,更聪明的头脑,以及更强大的力量。按部就班的长大是普通种族才有的选择,而他们的路从出生起,注定不能平凡。
体内强大的力量是一把双刃剑,他们应该尽快学会如何操纵和使用。
阮时青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到底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对于四大古族的强大和荣光都没有太过深刻的认知,在他看来,这些幼崽就只是幼崽。
他们或许以后会变得强大,但也该拥有一个健康快乐的童年。
可容先生说得也并没有错,幼崽们的身份特殊,与其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不如教会他们飞行。
阮时青肃容,双手合十道:“可对着他们我总硬不下心来,能不能拜托您多教导他们?您训练雪球的时候,带上他们就好。作为回报,我可以让出两成工厂的利润。”
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人,比他要矮了半个头。双手合十认真请求时,需要微微仰起脸,黝黑的眸子定定看着他,里面满是信赖。
容珩心口被烫了一下,他不自在地别开眼,避开了对方的目光:“我们是朋友,不必这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