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1 / 2)

“王青在西城门外发现了你乘坐的马车,小月中了暗器,被王青带回了府衙,凌儿会治好她的,放心吧。车夫被杀了…”

束穿云默然片刻,闷声道:“对方留着小月在马车上,借着小月的口,让人来寻我,因为,她并不想杀我,而是要坏了我的名声。只是连累了无辜…”

“是东离国的人?”

束穿云点头,“是。”

她并未对元泊说王氏害她的事,王氏该当她自己来处理,她咬牙切齿的想。

“宗叔呢?”

“今日我让宗叔去给杨儿送些东西,未料到竟然这般巧,”园子走后,但凡她单独出门都是宗叔守在她身边。

元泊默然,哪有什么凑巧,必定是有人一直盯着她。

束穿云未再纠结这事,毕竟等他们回去后再一一处理不迟。

此时天色已晚,定然不能再回城,如今已是初冬,山里夜晚温差大,不由问道:“大荒呢?”

她从醒来就没看见大荒。

元泊屈指放在唇边,尖利的哨音传到洞外,不过片刻,一道黄色的影子从洞口跳跃着奔来。

“大荒,”束穿云惊喜的唤道,大荒一下扑到了她的怀里。

“是你找到我的吗?”

“汪汪…”大荒伸出湿哒哒的舌头舔了舔她的脸。

“大荒,你的口水,”束穿云揉搓着大荒的毛发,略带埋怨的嗔笑:“我们大荒的鼻子可灵了,是不是?”

“大荒是我在青云山下捡到的,与中原品质略有不同,”元泊忽然道。

“汪汪,”大荒听到元泊的声音,离了束穿云的怀抱趴坐在元泊身边,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盯着元泊,似能听懂元泊话里的意思。

“难怪,”束穿云有些了然,大荒身形高大,与中原常见的家养土狗确实不太相像,似狼又似獒,既强壮又有灵性。

不过,元泊刚才说大荒是他在青云山下捡到的?

她不由脱口问道:“你去过青云山?”

元泊说的是青云山,不是平江府的小青云山。

“十七年前,为了躲避追杀,我被人从京城带到西北寻青云先生…”

见束穿云目露疑惑,元泊弯了弯唇角接着道:“我母亲是青云山弟子,青云先生是她师兄。”

“你母亲?她…”束穿云想起坊间关于元祯夫人的传闻,似乎没人对她有印象。

元泊垂下眼睫,“元夫人并非我亲生母亲,元大人也非我生父。”

“……”

束穿云觉得自己将要触到一个天大的隐秘。

“我亲生母亲是淮帮帮主女儿雷风,二十多年前她被祖父送去青云山学艺,艺成下山游历结识了父亲,他们二人在东海一处小镇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来父亲因京中有事,留我母亲一人在东海养胎,对,那时母亲已经有了我。”

元泊说起这段往事并无伤感,似乎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束穿云也默默听着,一时洞中只余呼吸声。

“父亲忙完京中的事再回小镇时,母亲已生下我,只是在生产时伤了身体,没几日就去了。她在临去前把我托付给了青云先生。”

“为何?”束穿云有些疑惑。

“因为,”元泊勾了勾唇,略带了一丝讥嘲,“因为我父亲姓秦,贵为当朝太子,而母亲又非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只是个私生子罢了。我姓秦,名忆风,也是淮帮少帮主雷辰,当然,你也可以唤我元泊。”

从束穿云的方向能看到元泊寂寥的影子,她的胸口似被针扎般痛,原来心疼一个人是这般滋味。

她挪动身体来到元泊背后,伸手环住他的腰,靠在了他的背上,附在他耳边道:“你就是元泊,永远是我认识的元泊。”

元泊屏住了呼吸,一股热流直冲眼眶,前二十年他一直在三个身份中辗转游移,找不到真正的归宿。

秦忆风是他不想要却摆脱不掉的身份,雷辰是他不想担却不得不担的责任,惟有元泊,是他的甘之如饴,尤其在认识束穿云后,他恨不得自己仅仅只是元泊。

耳畔灼热的呼吸勾住了他的神魂,他一把将人扯进怀中,倾身吻住了那张让人欲罢不能的红唇,与她耳鬓厮磨,呢喃声声,“束穿云…云儿…你怎能那般让人眷恋,原以为我一生不会爱上任何人,但未料到遇到你这个意外…”

过了许久,两人才气喘吁吁分开。

一只胳膊揽着束穿云,元泊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束穿云嫣红的唇畔,低声诱哄:“束穿云,你告诉我,你心悦我否?”

束穿云的食指勾住在她唇上胡乱动作的手,大眼迷离,但声音却无比坚定,“我爱你,元泊,虽然不知从何时开始,但我自知这份爱能让那个叫束穿云的人抛却冷静,抛却自持,想陪你风里雨里去走一遭…”

“云儿…”

元泊一声叹息紧紧环住束穿云的背,仿佛这样便能把这个人连带这个名字刻进心尖。

两人静静倾听着对方的心跳,这清冷的洞穴仿佛也生出了无尽的暖意。

大荒懒洋洋的靠在火堆边打盹,忽然一道噼啪火星惊醒了它,“汪汪…”的叫声打破了洞里的宁静。

束穿云与元泊并排靠在岩壁上,束穿云枕着元泊的肩膀问他:“大荒也将二十岁了吧?”

元泊紧了紧怀抱束穿云的手臂,朝大荒哼了声:“它当时不过才刚出生,若不是我捡了它,说不准就饿死了。”

说着他又不甚在意道:“当年母亲虽把我托付给了青云先生,原意也并不是让我跟着他,而是想让我拜在青云先生门下,毕竟他当时尚未娶妻,也不懂照顾孩子。然青云先生正四处游历,等母亲的信递到他手中时,已是一年后。那时父亲已遵从母亲的意思把我送回了淮帮由外祖父抚养,在我三岁那年,外祖父欲出海远行,我这才第一次去了京城,直至四岁那年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