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衡不愿意在自己的事情上多说,便问起韩绛的近况。
韩绛倒是在陈州干了些事情,夏季,陈州突降暴雨,受灾的百姓十分之五、六,韩绛开仓赈济灾民,延城筑堤,数月后,大水又到来,百姓依赖新堤得以幸免。
韩绛所干的事情自然没有章衡这么出彩,但胜在勤勉,在陈州通判位上矜矜业业的,从来没有懈怠。
对于他这样的世家子来说,只要勤勤勉勉不出错,升官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章衡韩绛谈了一会近况,又叙叙旧,然后韩绛才道明来意,他态度非常诚恳道:“……居正兄,家里人已经帮我谋了泉州知州的位置,大约明年便会过去接任了,正是沾了居正兄的光。
但我对知州的事情还是有些不太了解,今日过来,一是想请居正兄去喝酒,二则是想请居正兄指点一下,该如何干好泉州的事情……”
章衡闻言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但他没有直接说什么,反而是推脱道:“以子华兄的才华,治理区区一个泉州,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韩绛苦笑道:“居正兄却是莫要推搪,咱们是庆历二年的同年,俗话讲,再亲亲不过乡亲,再铁铁不过同年,居正兄这么见外,却是要让我寒心了,还请居正兄不吝赐教!”
韩绛一揖到底。
章衡心头大为慰藉,看来韩绛是真的过来请教的,而不是处于礼节。
于是章衡自是和盘托出,也不再谦虚了,与韩绛道:“子华兄,赐教谈不上,但泉州的情况我的确是熟悉一些,我就说一些建议啊,具体该当如何,子华兄可以酌情施行。”
韩绛连连倒是。
“子华兄过去接包希仁的班,其实也是十分简单的,只管萧规曹随即是,包希仁之施政,乃是一切以支持泉州海贸为主,约束各县官员,不得对商业有过多的掣肘,尤其是不许吃拿卡要,各县之间尤其不能设卡拦路,保证泉州内部商业畅通无阻,如此各个县之间的商业交流越来越旺盛,可以保证海贸的供应链。
因为接下来潮州、惠州、广州、雷州、琼州这些地方也要依赖泉州的供应链,只要泉州自身不要出什么幺蛾子,接下来的几年,就是泉州的黄金发展时期。
子华兄过去,细心呵护商业,积极推动各县的产业,不出两年的时间,泉州将会成为南方的贸易中心之一,到时候惠及整個福建路,将福建路建成不逊色于江南两路以及江浙路的区域,子华兄的功劳便不亚于开疆拓土了!”
章衡这番话,顿时令韩绛打了鸡血一般的激动:“幸好来请教居正兄了,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干,也不知道泉州竟然到了如此关键的时候,只是我这次过去,算是摘了居正兄的果子了,想来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章衡闻言笑了笑道:“我不过是起了一个头而已,包希仁的功劳也是不小,但一个泉州的崛起,需要许多人的知州的共同努力。
子华兄过去好好干,可能十年以后泉州人提起泉州的发展,会有这么一个说法,说泉州之发展,仰赖于三届知州,始于章居正,兴于包希仁,大成于韩子华,其中尤其是韩子华执政时候,泉州真正成为大宋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