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有谁叫你谢影后吗?”
淼淼与他相视一眼,大笑起来,“我不知道,我得影后太久了,好像这几年一直在原地打转。”
“你有进步,有时候,进步不是马上就能收到反馈的,它只是在等一个命中注定的时刻。”
“哇塞,这种鸡汤被你说出来好像特别有说服力,”淼淼仰脖一口气灌下,“干了。”
“别呛到。”柯屿温言提醒。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柯屿看着她的眼睛,“回哪里?”
“明知故问啊你,”淼淼叹了口气,“其实剧组就像合作团队,气场合不合第一次接触就能看出来。想想「偏门」的时候,虽然一波三折,但大家都很开心,老许再跟商陆两年,就可以自己执导了,齐大南虽然话不多,但做事靠谱,聂锦华么,油是油了点,帐管得多漂亮?当初我们谁都像是下一次就走的样子,只有你不是,你是要一直在场的。可是没想到最后是你走了。”
柯屿一时间竟回不了话。
“回来吧。”淼淼劝他,“我还想和你搭档。”
一个成熟的大导都有自己固定的合作班底,不仅是所有幕后工作人员,甚至包括许多配角演员也都是固定的。柯屿听出她的意思,虽然商陆没有给她切实带来一个奖项,但她相信他,商陆也满意她,两人是准备长期合作的。
聊着天,纪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一旁了,酸兮兮地问:“谢淼淼,你怎么不想跟我二搭?”淼淼想揍他,一想这可是众星云集的戛纳晚宴,忍道:“没大没小,搭啊,柯老师一番我二番你三番,行吗?”
纪允说:“行。”
扭头转向柯屿:“柯老师,晚上我能来你房间吗?”
柯屿:“……?”
“哦你别误会,我就是想摸一摸你的影帝奖杯,蹭蹭欧气。”
“什么是欧气?”
“欧气就是……啊我们加个微信吧,你知道吗,我每次演得很差的时候,老师就让我看你以前的片,说你起点比我烂多了,”纪允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不过演得好的时候,他也让我看你的片,说我还差得远呢。所以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半个老师。”
谢淼淼嗤一声:“小嘴真甜,但是你柯老师不吃这套。”
“吃。”柯屿说,扫了二维码,发送好友申请,看着纪允笑得很好看地问:“你想当我学生吗?”
纪允:“……呃。”
好像客套出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谢淼淼瞪大了眼睛,推了纪允一下:“你还愣着呀?”
纪允觉得自己可能会被商陆骂,也许还会挨一顿胖揍,正犹豫间,柯屿说:“我可以陪你对戏,你的商陆老师肯定不会吧?”
倒也会,就是忒不耐烦,眉头永远拧着,剧本不是剧本,是行凶工具,表现不好就是当头一击。
纪允心一横眼一闭:“老、老师好!”
柯屿问:“你跟你商陆老师什么时候回国?我们是不是应该见一面,一起熟悉熟悉?”
纪允:“……”
好家伙,这顿揍看来是免不了了。
商陆正与一个高大的中年白人男子聊天,眼神瞥过,心里那种不受控制的恼火又轰了出来。颁奖礼上说这么多句话原来只是顺便,晚宴时是自己没长腿吗?才会站在那跟别的乱七八糟的人聊得火热。
“你总是忍不住关注他,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开展下一部合作?是等他巡演结束吗?”
商陆只听到后半句,“pardon?”他蹙眉,又勾唇致歉:“什么巡演?”
他眼前的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好莱坞商业大导塞斯克。不过他这次并没有带着作品来,而是受邀担任「一种关注」单元评审。
“当然是「野心家」的巡演。”塞斯克理所当然地说,笑道,“我刚才跟他聊天,想邀请他加入我的下一部作品,这件事一年前我就和他提过,不过他那时候已经加入「野心家」了,很可惜。”
商陆蓦地一怔,端着酒杯的手下意识松了,又瞬间捏紧。一股迟滞的愤怒交织着茫然涌上,让他深邃眼底下的情绪低沉到近乎让人看不懂。
……「野心家」?这是他的导师斯黛拉根据莎士比亚「麦克白」改编的话剧!柯屿加入了斯黛拉的剧团?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他跟斯黛拉每月通一次电话,斯黛拉怎么从没有提起过?!
商陆真恨不得立刻就播出斯黛拉的电话质问!
塞斯克没有察觉商陆的变化,继续说:“听说是七月份从莎士比亚的故乡开启巡演,我已经跟他说等到纽约时,我一定要带上家人盛装出席。”
侍应生经过,商陆放下威士忌杯,勉强勾唇笑了一下,又神色匆匆地致歉:“抱歉,请恕我失陪。”
旖旎的灯光下,他匆匆穿过人群,身影一闪,消失在门后。
怎么会?在他们分手的那一年十月份,柯屿进入栗山剧组拍摄「花心公敌」,除此之外的曝光低到不能再低!栗山向来是慢工出细活,剧组是第二年下半年杀青的,这之后柯屿便进入了隐退状态,再没有官宣过任何资源——包括商务和影视。米娅还曾向盛果儿旁敲侧击打听过,盛果儿却说他在休假。
……是了,她是说柯屿在法国休假,也有当地留学生拍到过他的身影,这些商陆都知道。他当时还出现过可笑的一秒的自作多情,以为柯屿是因为忘不了他才去的法国——
醒醒——商陆,如果他真的忘不了你、真的后悔,就不会是去法国,而应该是真正来找你。
洗手间门被推开,冷水从旋开的水龙头下如注倾泻,商陆猛扑了一把冷水,双手撑着洗手台垂眸沉默,过了许久,他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到了一张苍白近乎有病态的面容。
从见到柯屿后,他就没有睡好过。
柯屿去斯黛拉的剧团,斯黛拉却没有告知,说明这是柯屿主动要求的保密。他不想自己知道他的动向,也不想自己在去探望恩师时借故找他、看他。他就是要躲他,生怕自己会出现在他眼前,要死要活神经病一样地求他复合,或者蹩脚地装作偶遇跟他藕断丝连!
镜子里的男人,他半侧唇角的弧度勾起,是一个冷冰冰的自我嘲讽、又同时在讽笑他人的笑。
他柯屿,在小看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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