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怔怔地半天都没有开口说话。
“夏竹!”任川有些急切地呼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和不安。
“啊?......”夏竹猛地回过神来,连忙摇头说道:“不......与当年我师傅诊治的那个妇人的情况不一样。”
任川听到这话时,眼睛突然圆睁开来,他的手继续探着段翎钰的脉搏,头慢慢地转向夏竹,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一旁站着的众人听到这个消息,无不大惊失色,纷纷将目光投向夏竹。
夏竹抬起眼,回视了一下任川,然后又低下头,看着如今呼吸已经平稳,脸色也逐渐恢复正常的段翎钰,她神情紧张,缓缓开口:“当年,那个妇人喝下师傅熬好的药后,虽然昏迷不醒,但也是在昏睡中痛苦的挣扎几个时辰后,继而吐了一口黑血脉象才平稳下来,我师傅为她施针后她才慢慢苏醒过来的。可是现在小姐......她”说到这里,夏竹的声音突然停顿下来,眼神中闪烁中出了一阵清明。
她慌乱地抓住了任川的手,声音颤抖地问道:“你刚刚......给姑爷诊脉的时候他的尺脉、琴弦?”
任川被夏竹突然抓住,不知为何心中涌出一丝莫名的情愫,但他听到那话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夏竹,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继而他突然起身飞快的往浴房中去了。
而屋内的人看到任川突然惊慌失措的跑进了浴室,刚刚放下来一些的心又重新揪了起来。
这时,段翎昔走到床边看着正拿出针包的夏竹,她强压住内心的慌乱小声的问:“夏竹,妹妹她?”
夏竹正拿出一根长长银针刺向合关,她侧耳听着段翎昔的话,眼睛却一直稳稳继续施针并盯着段翎钰的情况,她连续下了几针后,转头对段翎昔说道:“大小姐,小姐她脉象已经平稳下来,那药中的毒并没有像姑爷那般侵蚀着小姐的脉象。我现在需要在小姐背上继续行针”她环视一圈房内的人。
“春杏,你来帮我扶住小姐,春桃你去将右侧浴房内的药浴换到左侧姑爷处,小姐不需要那个,然后赶紧换上一桶干净的热水,我衣侧手袋里青色瓶子帮我拿出来倒在浴桶中。”说着她便微微侧身方便春桃拿。
段翎昔一把扯住了正要去床榻边春杏的手臂,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眼前的众人。她的视线先是扫过段霖、谢煦等人,最后定格在段时晏的身上,语气坚定地说:“阿晏,你先扶父亲和王爷到偏房去休息一下,等下有任何情况我让人去告诉你们。”话语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感。说完,她又向段霖和谢煦微微颔首,行了一个礼,说道:“父亲,王爷,此刻侯府和王府以及宫中都需要你们去应对,妹妹和妹夫这边有我,请您们放心先前去休息。”此刻,她身着一袭紫衣劲装,英姿飒爽,浑身散发出一种久经沙场的威严气息,令人不禁心生敬畏,仿佛刚刚那个伏在昏迷不醒幼妹身边哭泣的人从未出现般。
“好……”段霖看着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段翎钰,稍稍松开那已经被拽得麻木的双手,然后侧身对着身旁同样已经被今日发生的一系列惊人事件吓得有些不知所措的谢煦,双手作揖道:“谢兄,我们先下去偏房休息一下吧。”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但仍然保持着作为一家之主的风度与担当。
谢煦缓缓移开盯着浴房方向的视线,仿佛从一场噩梦中惊醒过来,喃喃自语般地回应道:“好!”他的声音似乎带着无尽的沧桑,让人心生怜悯之情。
“春杏,冬春你们两个去,帮大家上一些新的茶点和吃食,此刻大家都需要养精蓄锐,方能静候佳信。”段翎昔边向床榻边走去,边吩咐道。
顷刻间房中众人都退了出去,段翎昔走到了床边她将床榻前的纱幔和床幔都齐齐放下,大红色绣着金线的囍字的纱幔一层层的落下,将整个床架完全罩住,日光透进来的重影下,此刻靠在夏竹肩上的段翎钰那紧闭双眼的眼角似是无声划下了一颗珍贵的水滴。
与此同时,一跑进浴房的任川不顾青峰和祁安的眼神,直接将手伸进浴桶内将谢行疆的左手掏了出来。他的青白色的衣袖已经完全被浴桶中的药水浸湿,那绿色的药水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了他的鞋袜上。此刻,他的心中只有指腹上传来的丝丝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