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麻子心是什么心?”我要追根溯源。
“你就是猪猡!”在我脚上跺一下,扬长而去,一团乌云盖住月亮,夜就腐朽了。
夜色可以腐朽,人心怎能过夜?我起紧小跑几步,抓住她的胳膊,我没有她高,只到她脖子下,但我力量比她大,一把把她人扯过来,“你什么意思?我就奇了怪了,这种龌龊事,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说过,包括我妈,怎么满世界都知道了?一定是你……,对是不对?”
她极不情愿翻转,还在如驴抖拉缰绳一般,往一个方向挣脱,“就算是,又怎么样?”
“你傻不傻?这种羞于先人的事,你也好意思对人说?这下子好了,贾家沟人尽皆知,李宜忠这孙子,长着狗一样的鼻子,嗅着味,就来了,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我一世好名声,就这样让你毁了!你光长个了,没长心!”
“谁让李红霞胡咧咧来的?我不拿这个压她一头,怎么镇住她?”
“多此一举!在我心里,孰轻孰重,你不知道?我记得我给你交过底:我之所以和她交往,就是陪她说笑,逗她玩,个中原因,不言自明!我收拾不了李宜忠,就祸害他心头肉!”
“你才多大?就有这样心思?你是人还是狐?”
“多半是狐!”我们几乎同时抬起头,皎洁的月亮拱出云层,世界一片苍茫。
那一年3月,我们这个饱受折磨和摧残的家族,发生一件天翻地覆慨而慷的大事件,这让李精妙整整一个上午枯枯在磨盘上坐了一个上午,不动不语,是激动?脸上没表情,是痛苦?没有眼泪,没有拧巴,那棵枯枯的栆树,在风的摇曳下,枝与枝碰出响声。
“哟,死老头子?今个儿怎啦?发愣了,哪根神经又接错了?”我奶奶李沈氏踮着四寸金莲,躬着背,甚至是玩皮地拨了李精妙的脸,“你这只呆头鹅,中斜啦?”
“你才中斜了呢!”
“那你这是几个意思?是不是小黑子又戳什么屁漏啦?你就脸伸给人打嘛,不在乎多一回少一回,李建武把它夸成蜜糖蛋子,你就信得心悦诚服?”
“不是他!是李爱华被推荐上了大学!”
“那不是好事嘛,你咋愁得跟尿泚似的!”
“你懂个屁!他一个女娃子,又没出过门,坐贾云苍破拖拉机去的,甚时候能到省城?”
“大丫怎么也二十五岁了,她要不干大队那鸟官,恐怕孩子都几个了,咸操萝卜淡操心,女子大了,终是人家人,李金华没上过什么学,早嫁人了,那小苗头还在学校?”她说的是我二姐夫苗启坤,民办教师,1985年转正厂,1988年入仕,做了本县一名乡镇干部。
“卫华咋就一根筋嘞,认上个泥瓦匠,那老大家的陈氏不是很有办法吗?这回看十头牛拉不拉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