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2)

慵来妆 溪畔茶 2063 字 2023-08-20

萧夫人目光凝住了。

她不知道这件事——她在英国公府再有门路,也难以将每句话每个字都打听明白,罗二姑娘提出邀约时,贵女们正被许华章又恐吓了一波,都躲远了,没听见,也就传不出风声来。

“你昨天怎么不说?”

“昨天夫人生气,令我们这阵子都不许再出门,我就没敢说。”许融自然道,“但是回去想了一想,还是要禀告一声才好。罗二姑娘诚心诚意地邀我,我不去归不去,总得与她个合适的回绝理由,也免得哪一日夫人在外碰上了罗家的长辈,提起来,两下里话对不上,就不妥了。”

“你倒思虑得周全。”萧夫人板着脸道,“既然如此——”

萧侯爷于此时看向了她:“你怎么成天的不高兴,不是禁足这个,就是禁足那个。清明这样的好时节,叫孩子们出去走走又怎么了?”

萧夫人不料他会打岔,还出口就是指责,怒道:“什么我不高兴?明明是他们出门就惹事——”

“已经过去的事了,何必一再提起。”萧侯爷打断了道,“离清明还有半个月,这半个月叫他们在家修身养性就是了。”

许融紧着问道:“侯爷,那二公子——?”

萧侯爷眉头又皱起来:“二郎又怎么了?我才听着是为什么伺候人的事?”

许融眨眨眼:“是夫人给了二公子一个丫头,那丫头在二公子沐浴的时候闯进去,二公子吓着了,一生气,就把她撵走了。”

萧侯爷此时才看了一眼院中的萧信,一个男人家,怎么会叫想攀高的丫头吓着?至多是不喜欢罢了。或者更大的可能是,许融不喜欢。

那么许融为何出面在这里纠缠,也就一目了然了。

萧侯爷觉得明白了,也就不想再啰嗦了,丫头不丫头的,在他眼里简直是芝麻一样大小的事,便道:“打发了就打发了,哪有为个丫头把主子罚进祠堂惊动祖宗的。行了,你不是要读书?去罢,好容易像点样子了,别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白耽误了先生的功夫!”

他最后一句是向着萧信说的,萧信没抬头,躬身行了礼,往外退去。

许融就势跟上。

萧夫人怒了:“侯爷,二郎如此无礼,你这就叫他们走了?!”

她要下令把人叫回来,萧侯爷拦住她道:“我正要与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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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信负手走在道旁,他的头终于抬了起来,迎着晨风,眉间平展,虽没什么确切表情,看得出心情不坏。

许融本来要说他两句的,看了他一眼,又不想说了——愣是愣了点,但一腔意气为着挡在她前头,诡谲形势里有这种同伴,她不安心吗?

安心的。

她就笑了一声,觉得今天的心情也很愉快。

萧信偏脸看她:“笑什么?”

许融把“愣”字隐去,道:“感动二公子待我赤诚。”

萧信顿了一下,许融没刻意看他,偏偏她的高度正好瞄到他嘴角扬起来,又压下去,再把脸转回去,才道:“没什么。”

声音显得淡淡的。

许融憋住笑:“哦。”转移了话意道,“二公子,诚安伯家的情况你了解吗?”

昨日事多,她还没来得及问,这户人家在她的印象里是陌生的,似乎没怎么出现在她所在的社交圈内。

萧信点头又摇头:“知道得不多。”

京里的有爵人家不多也不少,除了英国公府这样的开国功勋之外,后代陆续也有封赏,诚安伯家就是在本朝才册封的,封赏的原因很简单,不为文名也不为武功,是因为出了个太子妃。

太子妃的父亲原来只是个锦衣卫所的百户——同挨过两顿揍的那个罗二爷之父罗老爷一样,也是个袭来的虚衔,只能领份干饷,实权一概没有。但比罗老爷运气好的是,这位同姓百户生了个好女儿,端庄大方又丽色动人,选入东宫以后,不但深得太子看重,连圣上也颇赞赏她的贤惠,先将其父擢为千户,后又封为伯爵。

诚安伯就此一朝显贵,不过,他同时也是新贵,且是父凭女贵的那种贵法,比不得京中老牌勋爵们的底蕴,如萧夫人的出身就不怎么将他家看在眼里,也不觉得罗二姑娘的邀约有多重要。

但萧侯爷不同,说实话,他所体现出来的重视有一点超出了许融的预料。

这位诚安伯地位是有了,实权仍然没有,论朝中地位,还比不上萧侯爷。

许融问道:“二公子,府上从前与太子关系如何?”

萧侯爷给她的感觉,就像很想和太子打上交道似的,一路大开绿灯,不惜正面把萧夫人压制下去。

萧信反问:“你不知道吗?”

“……”许融请教,“我应该知道吗?”

她模样有点小心翼翼,但也不至于惶恐——假使真是什么常识类的以她一个闺中女子的设定也该知道的事,还可以用摔过脑袋来推脱嘛。

萧信想卖关子,瞧她两眼,又没卖得下去,道:“我们家是武勋,不便与太子殿下过于亲近。”

许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萧侯爷先领着武职,虽未如英国公般在外出征,在京城军中自有影响力及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这样的人在圣上春秋鼎盛之际去向储君靠拢,是有那么点“迫不及待”的敏感度在的。

但真的就跟储君冷淡了也不好,纯臣当下好做,等储君上了位,就要落后一步了——因为总会有不怕死的人去提前下注。

那么从小辈、女眷就是一个相对温和而聪明的切入点了,即使不做什么,有机会在太子那里混个脸熟也是好的。

要是都不熟,有好事了,怎么想得起你。

“侯爷真是——”许融忍不住道,“计之深远。”

看来渣的只是人品,心计可不渣。

萧信问她:“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