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张莹的心里不太情愿带叶倌一起去外面吃饭,她觉得浪费钱,但是想着依仗叶琤的面子,也就不太在意那么多了。
在这场被外人觉得“沾光”、“偷着乐”的下馆子里……
叶倌看得出来每一个人的脸色,但是她全程都不露声色,吃得慢条斯理,但是依旧受了张莹几个瞧不起的冷眼:“你要是有阿琤一半的好……”
“你在说什么?”
叶全阻止着张莹的阴阳怪气,这时看了一眼叶倌,声音温柔:“怎么了?”
叶倌乖巧的摇了摇头。
嘴里咽下的全不是滋味儿,她害怕水雾沾湿眼睑再次触怒张莹,便直接低着头。
她不断地告诉自己:“要争气!阿倌!不能哭!这又不是第一次!”
“天天拉丧着一张脸,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我虐待她了呢?在这种地方吃饭,她可别偷着乐吧!”
“还装得不想吃的样子……”
“我要是她就直接豁开了吃,毕竟你以为谁愿意老多带一张嘴出门,真当我有钱啊,还不是为了阿琤开心。”
叶倌知道自己是被张莹瞧不上的,她也知道自己在那个家里,始终都是一个外人。
不是她有一张荣誉奖状,就能拉近她和这个家庭的距离。
在童年的生活中,叶倌学会了隐忍和压抑自我,也学会了淡然和不为在意。
这种生活持续到她十七岁那年,那一年是她和叶琤同时步入高考,她毫无疑问的获得了优异的成绩,并且收获到了自己满意的录取通知书。
在她赚足了大学第一年学费的时候,来至家门口,又一次听到了屋内传来刺耳的吵架声,在这个家里多年争吵的事端,无非是老生常谈的三件事情。
张莹又一次怀疑叶全出轨了。
张莹又一次说叶全没有用了。
张莹又一次质疑叶倌的存在了。
在这种揭不开锅的贫瘠的家庭里,张莹总是把一切的原因归在了叶全的花心,叶倌的到来,以及他们的不幸之中……
那一年在叶倌获得了全省第一的成绩的时候,叶琤也算是争气。
一直在冲本班的他以体育生的身份,勉强的获得了江州市一所三本大学的录取资格,叶倌也知道这一次会成为家里的一个大事件。
她了解叶全的局促不安,也明白张莹对自己的永不满意。
家里的条件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他们两个人肯定只能有一个人有机会上大学,毕竟叶琤的学费昂贵的让人难以呼吸。
叶倌从来没有相信过叶全和张莹会选择自己。
而她也早就通过夜里在酒吧驻场唱歌,为自己筹足了第一笔学费,她只要离开这里,那么一切都是天高任鸟飞的舒适。
她太期待自己有一天也有机会选择放弃别人。
可是那一天她并没有高兴太久,尽管她在听到门里的话题无疑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在张莹斩钉截铁的说:“肯定是阿琤上大学!”
她没有一点的在意。
在张莹愤愤不平的撕裂:“叶倌是个女孩子,养她能有什么用,她能养我们吗?”
她也没有一点的在意。
在张莹自豪儿子的成就:“学校老师说,这个学校的学费虽然是贵,但是这个学校能培养出来的人都很厉害,这是阿琤喜欢的学校!”
她更是觉得很平常,丝毫引起不了她的在意。
当叶全说出一句话的时候,“可是阿倌考了全省第一,清北大学……”
叶倌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来他们这些年来是知道的?
可是他们知道,却一直的薄待她?
这一点是叶倌心里的不平衡,但是只是不平衡一瞬,在过后也就化作了淡淡一笑了之,她终归是家里的外人呀!
“那又怎么样?”
张莹冷嗤一笑,言语里很是铁直,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一刻的不公平,叶琤是她的儿子,她当然在什么时候都要为叶琤着想。
“我们这么多年已经这么对不住她了,她怎么也替阿琤……”
“你别和我说这些,让她去读大学,我是怎么都不会同意的,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下岗了,养她?谁养我和阿琤啊?叶全,你别做梦了。”
“我知道你对她有意见。”
“我对她没有意见,一个女孩子读大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嫁人,叶全,我劝你想清楚,阿琤是我们俩的儿子,让他读大学,对我们怎么都是好的。”
叶倌隔着一方门,都能听到房间里叶全的叹息。
叶全在张莹的强势面前,从来做不到任何什么。
这是叶倌知晓的,也是她早就预料到的,幸好她为自己做好了准备。
“而且,她每天晚上去那种地方,别当我不知道?她那么有本事,说不定有不少的男人为她操心,叶全你操哪门子的心?”
“张莹,你别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