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宁皓曾在渊帝朝会上,有过一段狂妄至极的言论,“规则,就是为那些不遵守规则就无法生存的人准备的。”
此言一出,不少铁骨铮铮的谏臣当场驳斥,直言宁皓大逆不道。
出人意料,九五至尊的渊帝却十分认可,按住激愤群情,笑骂道,“你这张狗嘴里总能蹦出几根象牙。”
此夜的羲和城百姓,真如宁皓狂言中那般,没了秩序规则,他们便无法生存,已有不少死在了爆炸和火光中,还有一些无辜惨死在凶恶之徒刀下,剩下那些则躲藏在黑暗角落里,瑟瑟发抖。
……
一片狼藉的主干道上,身材佝偻且臃肿的刘昭,不疾不徐朝着西边儿的城门走去。
两侧的混乱与己无关,只是有慌乱逃窜的百姓在将要撞到他时,他才会轻轻避开。
顺着大道前望,皆是仓皇人群,除了一个在大道中央静立的身影,宛若急流中的礁石,与此时的羲和城显得格格不入。
是个女人。女人留着利落短发,年岁不小透着干练飒爽,披着的轻薄披风里,露出墨色军装和笔直修长双腿。
刘昭轻轻眯起双眸,除了近百年数场军部演武中两人偶有碰面,在唐军南征北战时,两人也曾有过合作默契的并肩作战。
自然熟悉。
“陆中将。”刘昭站定,冲女人抱拳,恭敬道。
“何必如此,不该如此。”女人嗓音里有种磁性和不容置疑的味道,“给我一个理由,否则云岚军会随你一同跌落尘埃。”
军部第一位女中将、第一位演武魁首,陆生花根本不给刘昭隐瞒的机会,直指要害。
“二十年前,贱内身患寒毒绝症,我遍求名医,甚至去沧海书阁求了宁帅,可都束手无策。是百里玄夜用《丹经》上记载的丹药救了她一命,这份情得报。”刘昭沉声道,当年虽明知那颗丹药无异于毒药,可他没得选。
病入膏肓的发妻,比千军万马重、比一州权柄重、比通天修为重、比社稷江山也重!
陆生花微微沉默,点头道,“这个理由我接下了,束手就擒还是我带你回去?”
刘昭摇头,“贱内还在中廷等我,我修为虽不及你,却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