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李元祯没急着重复那两个字,只是慢慢走回到床边,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东西拿到她眼前。那石榴籽一般大小的红宝石坠子,在孟婉的眼前轻轻晃摆。
她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腰封,这才想起那时腰封被那些畜生给撕扯坏了,显然是那时东西掉出来,被他发现了。
也好,打从她在他的帐中搜出这东西时,便想当面问问他为何会有这个。她伸手一把将东西夺回来,用质问的语气问他:“为什么,你会有这个?”
“因为这是十二年前,我亲手从个小丫头脑袋上摘下来的。”
孟婉怔住。
坦白说,这种可能性,她不是没有想到过。但记忆里那个小少年,明明自称是太子,这让她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去猜是否太子表哥已遭了他的毒手。
如今李元祯亲口告诉她了,她依旧是将信将疑,“怎么可能?”
李元祯的唇边浮现一丝宠溺的笑意,将那一副坠子从她手心里又拿了回来,戴在了她的头发上,然后顺道用手指帮她通了两下头发。
她长发披散着,有些许凌乱,但只用指梳随意一通,便无比顺滑,仿若一道墨瀑,倾泻在纤薄的肩头。两个红宝坠子一左一右,别在她的头发上,流苏顺着发丝垂下,似几星鲜红点缀在一片浓墨之间。
“那个小丫头,便如你现在这样戴着它,只是她那日受了欺负,圆圆的小脸儿哭得梨花带雨。”他回忆这些时,眼前仿佛能浮现出画面来,四岁的孟婉站在他的面前,无助的看着他。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接着道:“那日我还送了她一只金镶玉的镯子。”
前一刻还陷在讶异恍惚之中,他一提起那只镯子,倒叫她立时心生惭愧起来,别过脸逃开他的眼神,心底深处有某种撕裂的声音。
她曾信誓旦旦保证过,她在,那只镯子便在。
可后来,她却为了生计将它当了出去。偏偏它又好巧不巧的回到了原主人的手里,如今她想撒个善意的谎言说不小心被她摔碎了都是不成了。
察觉到她的窘迫,李元祯不禁唇角微微展开,笑出了声。他两只手捧着她的脸腮,将她的小脸抬起,反哄她道:“好了,我又没有怪你。物终归是死的,人在便好,若那只镯子能在危难之时助你度过难关,倒也算它的功德。”
起初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后来眼波略略抬起,终是忍不住问起:“若那个少年是你,为何当时你要自称太子?让我这些年来一直误将……”
她蹙了蹙眉,话哽在了半道。
李元祯收敛的笑意,脸瞬时沉了下来,显然这段回忆令他不堪回首:“那时,我确实还是太子。只是不久后,母后突然薨逝,父皇伤心之时,钦天监进言,说夜观天象,惊见荧惑守心,乃帝王之凶兆。”
“后来父皇便听从钦天监的破解之法,废黜太子,使太子替帝王受过,远驻边疆。”
孟婉的手紧紧攥住被头,果真是她将人给认错了,原来她心目中的那个“太子表哥”,一直就在她的身边。
两行泪从夺眶而出,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无声的将李元祯望着。
许久,她才恍然想起当下二人所处的境况,立马抹了把泪,先将那些道不出的话搁到一旁,认真的劝他道:“你快走,离开益州,也不要去京城!”
“为何?”李元祯神色从容的问她。
他越是淡然,孟婉便越是焦急万分,从床上跪了起来握着他的右手:“你听我说,益州现在除了京都派来的特使,还有皇上身边的夏公公,以及那个蔡刺使。他们根本不是想要审明案情,就是想找个莫需有的罪名安在你身上,好替皇上除了心头之患!”
李元祯轻按了按她的肩头,让她坐了下来,脸上看不出半分焦躁:“那你觉得,皇帝畏我什么?”
“自然是兵权!”孟婉脱口而出。
李元祯一展唇角:“既然如此,本王为何要逃?”
孟婉一怔,心好似开了个窍:的确,他的兵都在益州,只要他不出益州,反而是最安全的。
可是,可是这样不就等于明着反了吗?
她茫然抬头,“难不成,你,你真要……”
考虑到眼下二人还在刺史府中,那个‘反’字她未敢说出口,可李元祯却浑似毫不避讳,反问道:“这本就是我李家的天下,我既是名正言顺的李氏子孙,何必要反?”
孟婉越发的迷糊了,圣上如今召他回京,只要不回便是抗旨不遵,罪同谋逆。
“那你还去京城吗?”
“自然是要去的。”他起身负过手去,冲她笑笑:“只是上一趟落了两样东西,故而折回来取。”
“什么东西?”
“金甲军。”
“你要带兵入京?”孟婉瞪大两眼,这简直比抗旨不遵还要严重!
李元祯却完全不当一回事,俯了俯身子凑近她道:“还有一样,是你。”
第105章验身有他在,便没人敢在欺负于她
孟婉正因李元祯先前的话而怔着,就听门外有人悄声禀道:“王爷,卫大人他们求见。”
“让他们进来。”
李元祯的声音才落,孟婉便急着要从床上下来,李元祯却在她的肩头上轻轻一按:“你多躺会儿。”随即双臂一展,将垂于两侧的帐幔扯了过来。
接着,便听见几位大人进屋的脚步声。
孟婉藏身在两层幔帐后,自然不需再行礼,便依李元祯的话,继续靠在软枕上,听着屋内的动静。
三位大人向李元祯行礼,李元祯一拉椅子坐了下来,只叫他们免礼,却并未让座,也未问他们为何而来。接过小北奉上的茶,一人独饮起来。
三位大人当中,属卫大人官职最高,是以他便向前一步,拱手起了话头:“下官来此,是想请问王爷,何时可以准孟氏回堂前继续问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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