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过去了?
孟宛心猛地一提,拍拍她的脸,“醒醒!”
“明檀姑娘,快醒醒!”
……
她拍了她的脸数十下,眼看着那细嫰的肌肤红肿起来,也不见她睁眼。低头再看,捂在胸口上的那方帕子已是被血浸透了,显然刚刚未能彻底将血止住。
倒吸一口凉气,孟宛想了想应是先前用帕子太过敷衍。她便撩开自己的外衫,撕下几条干净的布料,然后扒开扶檀的衣裳,在她伤处用力缠了几圈儿,为她认真包扎了伤口。
终于那血不再往外渗了,她将衣裳帮她穿回。
之后孟宛便一直坐在火堆旁守着扶檀,留意她的伤处有无再渗血,所幸未有。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看天色已有二更天时,扶檀终于醒了过来。她的意识点点回温,灵台渐渐清明起来,很快便发现了身上的异样。
扶檀抬手摸了摸,应证了自己的猜测,然后面泛赧色的抬眼望着孟宛,“是、是你帮我换的?”
孟宛颦眉,心想这荒山野岭的也没第三个人啊……不过她转瞬便想起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她如今是男子!
忽地一阵头皮发麻,孟宛意识到自己闯了个不得了的大祸。
她竟把滇南王的女人给……轻薄了。
第40章是你令我动情之人……是谁?
坑虽深,但夜风贴着山地呼啸而过时,仍有风自头顶灌下来,轻轻撩动着火塘,火苗不断上窜,溢出暖暖的热浪。
火光跳跃着,映着孟宛一时无措的面容。
这厢她正愁着该如何向扶檀解释,即使自己为她裹伤时看到什么碰到什么,也不会累及她的闺誉,倒是扶檀自己先开口安慰了起来。
“孟大哥,我刚刚、刚刚不是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说话时,扶檀的一双手不自觉就捂在了身前,指尖儿揪着领口,双颊泛红。
她越是这样说,孟宛越是觉得别扭,抬手挠了挠头发,颦眉别开她的视线:“那个,扶檀姑娘,其实你不必多想,我刚刚虽帮你裹了伤,但我保证不该看的地方一眼也没看,动作时也没有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孟大哥你快别说了!”这下扶檀的脸彻底红透了,娇滴滴的声音里满是急切。
“好好好,那不说了。”
孟宛也着急揭过此话题,便清了清嗓子,问起:“那你觉得如何了,伤口可有裂开?”
扶檀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你伤口倒是没有多深,止了血静养一晚,天亮时我再想法子带你出去。只是今晚要委屈你了,没有床塌被褥,也没有什么吃的。”
孟宛兀自叹着气,可扶檀的注意力却停在了她的前半句上。
刚刚不是说不该看的地方一眼也没有看么?可她伤在了那样的地方,不看又怎能知伤口深浅?
所以……还是看了?
扶檀面上刚刚褪下去的红云,霎时又重卷而来,捂着心口的一双手也情不自禁地更紧了些。
方才孟宛拾回来的柴里,混杂着一些枯黄的野草,此时她将火堆移开一些,在已烧烫的地面上铺上这些草,铺成一张可以睡人的简易草塌,转头看看扶檀,道:“你来这边睡吧。”
说罢,起身去搀她。
扶檀很配合的挪了位置,睡在暖暖的干草上,她终于笑了笑。虽与平日的软塌不能比,但在这种恶劣条件下,她已是分外珍惜了。
之后她看向正在坑壁旁铺另一张草塌的孟宛,不禁有些担忧起来:“孟大哥,你那边太冷了。”
孟宛也知此处离着火堆远,可扶檀毕竟伤成这样,自己再娇贵也得先将好的地方留给伤者。
便道:“无碍。”
说罢,便就着草铺躺了下来,背对着扶檀,面向坑壁。
这下扶檀心中就更愧疚了,孟大哥为了救她性命不得已宽了她的衣裳,此时为了避嫌不让她多想,宁可去睡在最冷的地方。谦谦君子德,磬折欲何求。
默了默,扶檀便再次开口劝道:“孟大哥,不若你也来这边吧,靠着火堆夜里暖和些。”生怕孟宛拘于礼束,她便接着道:“不然明日你若病了,谁还能救我呢?”
望着硬冷的坑壁,孟宛觉得她的话倒也有道理。自己身子本来就不算多强,往日吹点风都能小病一场,若在深山里这样冻一夜,明日必定是要生病。那样真的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想了想后,她只得妥协,爬起来将自己的草铺移了移。这回虽与扶檀挨得近了许多,却仍是隔着火堆,移好后她便再次躺下,依旧背对着扶檀。
静了良久,背后突然又传来那个轻柔的声音:“孟大哥,你……你是益州人士么?”
约莫是怕孟宛已然睡下了,扶檀的声音极低。
起先孟宛并不想答,打算装睡便好,奈何因着刚刚吸了几口凉气,这会儿突然就打了个喷嚏!
既然不能装睡,她只好应付着答一句:“不是。”
“那是哪里人?”
对方打破砂锅问到底,孟宛也不能晾着她,只得再答:“盛京。”
扶檀眼中的光亮渐渐黯淡下去,继续无比小心的求证道:“孟大哥可是随王爷一同来的益州?”
如果是,便如她此前所猜的那样,孟宛是宫里打小跟在滇南王身边侍奉的中官。
“不是,我今年才刚刚来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