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2 / 2)

九零年代当团宠 凉笺 1826 字 2023-08-20

gu903();“电缆厂那边的改革方案出来了,四十岁以上的工人直接买断工龄,四十岁以下的要参加技能考核,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直接解除合同。”

陈怡歆倒吸一口凉气。

电缆厂是个大厂,好几十年下来,员工至少上千,这一解聘,能留下十分之一都是好的。

而且那边的工人大部分年纪都在四十到四十五的样子,这一部分人又是生活负担最重的时候,没了工作,可想而知会怎么闹。

另一个男生家里估计是在市委某科室上班,他说起政策来头头是道,肯定搁家里听得不少。

“电缆厂是第一批,接下来就是钢管厂和刃具厂,然后其他厂子在明年年底之前全部要改制完成。据说下岗的人超过五万。”

虽然在一座百万人口的城市里,五万人算不上太多,但是这五万人身后牵扯的可不止再一个五万。谁家不上上有老下有小,一旦没了工作,吃饭怎么办?生病怎么办?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连他们几个孩子都感受到了压力。

五个人中,家庭条件最差的可能就是陈怡歆了,卫忠的爸爸据说已经在活动关系,想要调去技术职工大学当老师。他.妈妈估计会留在厂里继续原职。

“还好,你们家提前找到出路了,好好做两年,也不一定就做不起来。”

侯文干巴巴的宽慰陈怡歆,暗地里撞了同伴一胳膊肘,让他别再说这事儿。

“别担心我。”陈怡歆自己倒是不在乎,“其实我早就猜到了,我爸那个人嘴笨,跟领导的关系又不是很好,多半是被下岗的那一批。不过他有技术,不担心会找不到工作。困难也就是这几年,等我考上大学就好了。”

“就是就是,咱们大学毕业出来肯定有工作的,到时也能回馈一下家里。”侯文补了一句。

病房里的几个年轻人说笑的时候,厂区那边爆发了大事。

因为被下岗,以及因为下岗带来的生活压力,让某些人承受不住,开始采用暴力抵抗的方式表达发对。而这个暴力抵抗带来的后果,则是人员的伤亡和国家财产的损坏。

“老陈,你真的不回去看看?”

接到消息的陈妈妈锁了镇上的店面,骑着车急冲冲的赶到型钢厂。

陈爸爸一个人蹲在花台边上抽烟,身边的地上已经一地的烟屁.股。

厂房里两条生产线都在运转,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沉默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回去看啥。”陈爸爸摁熄了刚点着的烟头,“下岗就下岗呗,又不是下岗就不能活了。”

话虽这样说,可他的脸色还是很难看。有心理准备跟真的降临到身上,感觉还是不同的。

这和型钢厂能不能赚钱是两回事,总觉得自己为之奋斗了一生的单位抛弃了自己,这份失落才是压在陈爸爸心头的大石。

“也成。”陈妈妈坐到花台上,叹口气,“我就担心有这么一天,这段时间都不敢回去。刚才燕儿打电话来找我哭,可我能怎么办?”

燕儿是陈妈妈以前的同事工友,这两年来往很少,可突然接到对方的电话,对方哭得要断气了一样,陈妈妈说不难受也不可能。

“行了,你别掺和。”陈爸爸起身理了理身上的工作服,“刚娃的爸妈这次估计也逃不掉下岗的命,你跟斌子合计合计,看能不能想个法子给他爸找个临时工干着,他家那情况……”

陈爸爸没说完,喉头一哽,转身往厂房走去。

刚娃是陈爸爸的徒弟,后来因为陈爸爸得罪了车间主任,刚娃害怕连累自己,就提出解除掉师徒关系,为这事儿,刚娃爸爸还揍了他一顿。

要陈妈妈说,她才懒得管这事儿,可自己男人的脾性她也清楚,刚娃的爸跟他是一批入厂的,要不是意外断了一只手,也不会让刚娃初中还没毕业就顶替自己上班了。

当初脱离关系那事儿闹得不小,不然以陈爸爸的性子,怕是要把刚娃弄到型钢厂来上班。

就在陈妈妈发呆的时候,孙超开着小货车过来了。

“嫂子,你咋站这里,天这么热,还是去办公室坐会儿去。我给带了些冰棍过来,你拿一根先凉快凉快。”

孙超停好车,塞了一根冰棍到陈妈妈手里,然后才拎着袋子往车间走。

进去之后就看到陈爸爸正在教训新入职的小年轻。那孩子性子躁,加工的时候总是想赶时间赶数量,抽查的不合格数就他最多。这两天陈爸爸盯他盯得紧,但凡他经手加工的,必须件件都测量合格才能入库。

小伙子一脸苦相,被陈爸爸骂得头都大了,还是改不掉毛糙的性子。

“你小子,再这样我跟你哥说,让他来揍你。”

这小伙子是孙超介绍进来的,他做不好,孙超也觉得自己脸上无光,所以这两天他一下班就往这边跑,也是想要压着他认真干活。

“老陈,老陈,快回去厂里,你师傅跟人打起来了。”

第三十八章彷徨无依

陈建国的师傅,还是当初建厂时的第一批技术骨干。那个时候的工人是最让人羡慕的技术工种了,铁饭碗不说,社会地位也前所未有的高。

但是到了现在,工人是让人悲伤的一个称呼。

陈建国的师傅早已退休,但是他的两个女儿都在厂里上班。其中一个在机械厂的三车间当焊工,另一个在线缆厂做普通女工。

“你们,你们凭什么让宋妮下岗?她年年都是先进,技术也过硬,比她技术差的都能留下,凭什么要让她下岗?”

老师傅脖子上的青筋蹦得老高,脸色也潮红带紫。

几个年轻些的工人连拖带抱的把他跟办公室主任隔离开,倒不是怕办公室主任被打伤,实在是怕老师傅一个不好被气得脑溢血。

陈建国赶到的时候,办公室主任已经走了,留下来善后的,是工会主席。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在国企,工会主席就是个吉祥物,并没有实权。但是一旦工人闹事,工会主席就得出来主持大局。

这一次的下岗潮中,工会就是个夹心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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