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2)

gu903();陶萱苏惊讶地抬起头:我是谁?我在哪?到底怎么回事?

“臣女叩谢隆恩。”

瑞王眼瞧着到手的兵权不翼而飞,急得跪了下去,哀求道:“父皇,儿臣……儿臣对……”

皇上沉着脸看他,道:“你对朕的安排不满意吗?”

贵妃惊魂甫定,立刻赶了过来,将瑞王拉起来,笑道:“皇上体恤恭王,亲自为恭王选定王妃。臣妾和茂德感同身受,代皇后娘娘和恭王谢过皇上。”

皇上拍了拍贵妃的手,笑道:“朕记得秀女中有太常博士乔释的女儿,就给茂德当侧妃吧。”

内中有一位秀女立马排众而出,福至心灵地跪下道:“臣女乔杏叩谢隆恩。”眉眼间露出无尽春色,仿佛骤然绽放的一朵嫣然杏花。乔杏早知道自己只是充个数而已,没想到竟得皇帝亲自点名,赐给瑞王为侧妃,这等光宗耀祖之事自然是喜不自胜。

贵妃和瑞王对视一眼,心头都是一惊,太常博士区区正七品,他的女儿怎么配做瑞王的侧妃?连提鞋都不配!皇上这是怎么了?不允许瑞王纳陶萱苏,反把陶萱苏赐给瞎了的恭王,又把破落户的女儿塞给瑞王!难不成皇上察觉出我们对陶萱苏的真正用意?

贵妃娘娘和瑞王有许多疑问,敢怒不敢言,最后挤出心酸的笑容道:“多谢皇上。如此,茂德的一正妃两侧妃尘埃落定了。”

直到走离永乐宫许久,陶萱苏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虽然如愿不用嫁给瑞王,可皇上怎么把我赐给恭王了?我不想嫁给任何人啊!我只想守着哥哥嫂嫂过日子。可现在天翻地覆,两个月后,我必须嫁给那个传闻中暴戾乖张的瞎子王爷!这……老天不公啊!

恭王项茂行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唯一嫡子,年十八。十四岁随军征战沙场,剿灭西南起义军,立下战功,被封为恭王,深得皇上宠爱器重。朝中重臣大多推举他为太子,京城贵女无不想嫁。

依照本朝旧例,皇子到了十六岁便可选秀大婚。但恭王待在军营直到十七岁,去年夏天才回京城。本来皇上皇后是想中秋节前后给恭王张罗婚事,没想到刚入秋,恭王在马场坠马昏迷,醒来后双目失明,一时天翻地覆。

不仅恭王的婚事耽搁下来,连他的前程也一同葬送。继承大统之人岂能是个盲人?就像瑞王的正妃不能是个丑女一样。

朝局瞬息万变,贵妃所生的瑞王项茂德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一枝独秀,成为最有可能被封为太子的人选,而恭王项茂行被皇上以“清静养病”为由,夺走手中重权,不再参与朝政,成了一个人人笑话的清闲瞎子王爷。

从此以后,恭王项茂行脾气变得古怪,沉默寡言暴烈冷血,令人不敢靠近。

皇后娘娘裴曼离因此大病一场,缠绵病榻月余。身体好了之后,她将恭王瞎了一事前前后后查了三遍。恭王驰骋沙场,骑术绝伦,怎么会从马背上摔下来?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皇后娘娘因此杀了十来位奴才,却依旧没有找到真凶,只能说恭王倒霉。又过了一段时间,宫里传出谣言说是贵妃娘娘害了恭王。皇后娘娘耳根子软,听了进去,多番请求皇上彻查。

皇上本来对恭王抱有极大的期望,欲立他为太子,恭王瞎了,他的痛苦不比皇后少。皇后不仅不体谅,反而不依不饶地闹,皇上震怒之下,责备她诬赖妃嫔,搅得六宫不宁,将其禁足在毓德宫,已有四个月了。

故而宫里贵妃娘娘独大,人人奉承。

在这样的局势下,陶萱苏嫁给恭王,实在是命途多舛。夫君瞎了,婆婆失宠,她哪还有明朗的未来?

上辈子项茂德、陶萱苏当上皇上、皇后后,恭王入宫觐见项茂德,被奴才悄悄绊倒,嘲笑他是瞎子。陶萱苏瞧见后,命人将恭王扶起来,重罚了逾矩的奴才。后来恭王双目又突然复明,只是那时朝局已定,天下已是项茂德的。

再后来,陶萱苏被废,恭王还上奏折,请求项茂德顾念旧情。在冷宫的日子里,除了谢婵媛来看过陶萱苏一回,再就是这位恭王偷偷探望过两回,每次都安慰陶萱苏,劝她好好活下去。

两人上辈子的情意浅浅,没想到这辈子竟要成为夫妻。

陶萱苏不禁想,从上辈子的行为来看,恭王本性不坏。他感恩知德,对陶萱苏的援手念念不忘,才会冒险去冷宫看她。

如果瑞王和恭王之间必须选一个,那陶萱苏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恭王。既然恭王的内心是善良的,那不如和他达成协议,我帮你复明,他帮我复仇。

正在思量对策,陶萱苏瞧见了在祯祥门等待的春心。春心焦急道:“大小姐,怎么样了?”

“姐姐,恭喜啊,没想到峰回路转,你成了恭王的正妃。”曹娴娴追了上来,满脸堆欢。她为自己不是正妃而懊恼,要将气撒在陶萱苏身上,狠狠地挖苦她一番。

第9章一瞥

曹娴娴极力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但她眼底和语气里还是透着藏不住的得意洋洋。

面对困局,陶萱苏本来还有些不知所措,看到仇人曹娴娴阳奉阴违,她倏地点燃了斗志,这辈子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妹妹同喜。妹妹心慕瑞王已久,终于得偿所愿。可惜不是正妃,大婚时不能穿正红,喜轿也不能从正门入。妹妹以后可要听正妃的话,和睦相处。”

字字刺心。

曹娴娴攥紧了手帕,侧妃侧妃,凭什么我只是侧妃?她勉强笑了笑,拉着陶萱苏的手,“姐姐。刚刚我还以为我们会一同伺候瑞王,没想到皇上突然来了,将你选为恭王妃。”

春心听到这句话,惊讶地“啊”了一声,陶萱苏忙使了个眼色,让她安静,不得被人看见。

曹娴娴愈发得意,“以姐姐的家世容貌,当瑞王妃恭王妃都绰绰有余。可惜姐姐面容乍然毁坏,只能被许给瞎了的恭王。我真是替姐姐伤心。听说恭王喜怒无常,不让人接近,姐姐去了,多半要受苦。”说到最后,曹娴娴泪光莹莹,倒真像是替陶萱苏担心。

陶萱苏心里忍不住翻白眼,曹娴娴一会儿恭喜一会儿担忧,装模作样,这么欠揍,上辈子怎么没发现,还以为她是柔弱的小白兔。

陶萱苏提足往前走,道:“娴娴,你多虑了。我呢,是皇上钦定的恭王妃,对皇家恩德感激不已,嫁给恭王是我三生有幸。”

先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免得曹娴娴将“陶萱苏不满皇上赐婚”的话传出去。

“况且我是唯一的正妃。皇上疼惜恭王和我,连个侧妃都没有。倒是你,以后要和谢婵媛、乔杏共同悉心伺候瑞王。正室和侧室的相处之道,你娘是妾,想必也教过你。至于我,你不必担心,不会过得差的。”

曹娴娴虽是吏部左侍郎曹通的唯一女儿,却是庶女,并非嫡女;陶萱苏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实则如马蜂狠狠地蜇了她一下。

陶萱苏临上马车前,用最和善温软的语气说出最刺心的话,道:“我是恭王正妃,你是瑞王侧妃,恭王又长瑞王两岁,以后你见了我必须行礼,倒生疏了咱们从小长大的姐妹情分。”

不等曹娴娴回话,陶萱苏扭身就上了马车,气得曹娴娴牙齿乱颤,芳心如被蚊叮虫咬。看着陶萱苏远去的马车,曹娴娴不禁想,陶萱苏是不是看出了我的虚情假意?以前老实巴交的一个人,现在动不动就要说那些恶心的话!

陶萱苏坐在马车上,才觉得恶心呢。明知道曹娴娴是个小人,还不得不和她虚与委蛇,装出一副“金兰厚谊”的样子。虚情对假意,到了真正撕破脸皮的那一日,还不知怎样犀利!

马车粼粼,快出宫门。陶萱苏觉得气闷,悄悄掀开帘子一角,透透气。恰巧有一顶软轿迎面而来,这个时候,除了出宫的秀女,还有谁敢坐轿子进宫?那顶大轿气派豪华,显见是王公贵族家的。

一阵风吹过,轿帘被吹了起来,微微露出轿中人的面容。只一眼,陶萱苏便知道这人是她的未婚夫恭王项茂行。整个京城,只有他在双目处围了一条白绸带子,遮住他瞎了的眼睛。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