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娴娴上前扬起巴掌,欲教训陶萱苏,却被陶萱苏拦下,反给了她重重的一掌,呵斥道:“贱人!我是皇后!我哥哥是你恩公!你怎么敢如此大逆不道……”
话未说完,项茂德的右腿又踢了过来,正中陶萱苏腹部,痛不欲生,如蛇缠虫咬。
项茂德轻蔑地骂道:“毒妇!竟敢辱骂朕,还殴打妃嫔!来人,传朕旨意,皇后陶氏,伴驾九载,未诞子嗣,心怀怨怼,数违教令,苛待妃嫔。宫闱之内,若见鹰鹯。即日起褫夺皇后之位,废为庶人,打入冷宫!”
每听一句,陶萱苏的心就往下沉一尺。
她记得,当年红妆出嫁,项茂德掀起她的盖头,温然笑道:“萱苏,你我结成连理,是本王三生有幸。”
也记得,项茂德封她为皇后,牵着她的手恭谒祖陵,巡幸嵩洛。
却不曾想,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她身后哥哥的兵权。
如今江山稳定,项茂德怕功高震主,便找个借口除掉哥哥。对陶萱苏也不愿敷衍,所以要废后,改立他的白月光曹娴娴为后。
可是曹娴娴并不爱皇上,为的只是他的权,曹娴娴心中所爱一直是陶萱苏的哥哥陶令闻。
陶萱苏悲从中来,欲哭无泪,脱口道:“昏君无道!”
项茂德闻言,面容抽搐了一下,道:“来人,割了她的舌头!”
立马就有三四个人上前,掰开陶萱苏的嘴,拉扯出她的舌头,用刀割了下来,血溅乾清宫。
陶萱苏满嘴是血,痛晕过去。
再醒来时,她已经趴在冷宫冰凉的地面上,吃了一嘴的灰。嘴里痛,肚子痛,心更痛。这辈子真是可笑,爱错了人,还牵连了哥哥一家。
项茂德,你好狠的心啊!曹娴娴,你不是人!你们把我害得这样惨,生不如死,我不信老天爷会让你们一直得意!
我要苟延残喘活下去!我要眼睁睁看着你们落个悲惨结局!
陶萱苏在冷宫盼老天爷开眼盼了三年。这天,冷宫的门开了。在昏黄的光线里,陶萱苏辨认出是曹娴娴和三四个太监,风风火火像一群强盗。
曹娴娴愈发雍容华贵,装模作样地道:“呦,还活着呢。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陶仙儿害了你那么多次,本宫昨天替你报仇了。高兴吗?她可真蠢,被本宫利用了这么多年还蒙在鼓里。”
曹娴娴表面和陶萱苏姐妹情深,背地里却勾结她的继妹,给她设下圈套。
顿了顿,曹娴娴忽然面露哀色,道:“今天是你哥哥的三周年忌日,本宫梦见了你哥哥,你可梦见了?”
陶萱苏一眼也不瞧她的脸,但凭她脚上那双绣了凤凰的绸缎鞋子,也知道曹娴娴已经是皇后。
“本宫忘记了,你没了舌头,不能说话。你哥哥托梦给本宫,他儿子想念你这个大姑姑,想让你下去陪他玩呢。”曹娴娴的盈盈笑声在凄清的冷宫跟鬼叫似的,令人不寒而栗。
陶萱苏豁然抬头,恨不得用目光在曹娴娴身上挖千百个窟窿。
她还没等到项茂德和曹娴娴不得好死,怎么甘心就死?陶萱苏像一只野猫腾地扑起,想和曹娴娴同归于尽,却被两个太监死死按住,另外有两个太监握着白绫,将她活活勒死。
那太监看到陶萱苏怨恨的眼神,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这样充满怨气、心有不甘的眼神,仿佛要将仇人钉在城墙上,遗臭万年。
魂乎归来!无东无西,无南无北只。
……
“小姐,您又在发呆啦?”
陶萱苏被一位十五六岁的丫头推了下胳膊,从茫然思绪中醒了过来。
“春心?”陶萱苏吃惊不已,春心原是她的陪嫁丫鬟,自己被幽禁时,春心被曹娴娴逼得投井自尽。
等等,我怎么又能开口说话了?我的舌头不是被拔了吗?
春心抿嘴笑道:“小姐是不是又在想下个月的选秀?人人都说您是京城第一美人,又是大将军的妹妹,您一定可以中选的。”
选秀?那不是自己十六岁那年的事吗?怎么回事?莫不是重生了?
陶萱苏捏了捏脸,疼,不是梦。她紧张地捏着手帕,更进一步地问:“春心,我问你,现在是哪一年?”
春心给陶萱苏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茶,端到她面前,眉眼弯弯地笑道:“景和二十三年啊,小姐,您怎么啦?”
我果然重生了!老天爷开眼了!让我重活一回!
十六岁,青春正好,哥哥也还在,自己还没嫁给项茂德。
陶萱苏激动地又笑又哭。
第3章嫂嫂
门口走进一位妇人和两个丫鬟。
那妇人身姿矫健,行动利落,向陶萱苏招手笑道:“小苏,前两天我们在香衣阁订的衣裳已经做好了。来,你来试试。”她身后两个丫鬟都捧着好几件精致漂亮的新衣裳。
“嫂嫂!”陶萱苏泪水立刻涌了出来。她快步上前,给了关山月一个紧紧的拥抱,嫂嫂,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能再抱着你真是太好了!
关山月一脸疑惑,还以为陶萱苏受了委屈,安慰道:“怎么了,小苏?是不是你继母趁我不在,又欺负你了?还是那个陶仙儿?看我不收拾她们!”
陶萱苏的哥哥陶令闻比陶萱苏大八岁。他们的亲生母亲江氏去世后,陶令闻受不了继母张氏的苛待,远走参军,一去就是九年。陶令闻在战场立下不菲战功,被皇上封为从二品的奉国将军,赏黄金万两,赐豪宅巨府。
搬进将军府的第一天,陶令闻就将陶萱苏接了过来,以弥补九年来对妹妹的亏欠。
而陶萱苏的爹爹陶奇不过是个从五品的礼部员外郎,住的宅院又偏又小又简陋。圣朝以孝治天下,皇上又知道陶奇父子同在朝为官,陶令闻只好将陶奇、继母张氏、继妹陶仙儿也接到将军府居住。
因为小时候张氏待陶令闻兄妹不好,所以陶令闻只准父亲和继母继妹住在北面的院子,无事不得跑到正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