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年在陆府举步维艰,对五姐江婉莹关注不多,只听说她的夫君才学出众,是本朝最年轻的状元郎。她当时感叹她好命,倒不是因为什么状元,而是她随夫君一起外放,离开了京城。
外头山高水阔。没京城那么多繁杂规矩,且路途遥远,一般不会带上家中年迈的爹娘。她跟夫君新婚燕尔,头上又没有长辈压着,天高皇帝远,她不敢想有多自在。
比陆府那个烂摊子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今日见到五姐夫,方觉什么叫“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他一出来,陋巷仿佛都添了华彩。不卑不亢,行止有度,除了那句意味不明的话,她对裴璋的印象十分不错。
而且因为她自小读不进去书,对读书人有天然的仰慕敬佩。她这辈子是没指望了,只能鞭策淮翊好生向学,可他那一□□爬字……唉,不提也罢。
江婉柔的思绪逐渐飘远,裴璋再出色也只是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她有很多事要忙,陆奉和江婉雪,淮翊的身子,过年的安排,年后老祖宗的寿辰……一桩一件,很快把裴璋抛到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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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新月巷,一座三进出的老宅门前,一身着华衣的窈窕妇人依门远望。
裴璋下了马车,让人小厮取来大氅给她披上,温声道:“外面风紧,不必在外等我。”
那妇人肤色白皙,长相秀美。好好的清秀佳人却穿了身织金的海棠色袄裙,头戴鎏金牡丹花簪,穿戴过于艳丽,反而掩盖了她原本的清丽。
这是裴璋的夫人,江婉莹。
江婉莹挽起裴璋的手臂,一边往回走一边道:“这么久不回来,我担心你。”
两人进了正厅,裴璋不动声色把手臂抽出来,“路上耽误点儿事。母亲呢,身子好点儿吗?”
江婉萤身体一僵,唇角微微下沉,“筝表妹给母亲喂了药,正歇着呢。”
裴璋淡淡“嗯”了一声,仿佛没看到她的不悦,“年关繁忙,母亲那里,劳你费心了。”
说罢迈步前往书房。
“裴郎——”
“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