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他躺在床/上想了很多。
有祖母待他的点点滴滴,也有母亲受到的百般委屈,更有张秀才一届小小书生,胆大心细地救他于危难。
只是,想得最多的是,他重伤濒死时,秀兰用一块水井里的腌肉和一处手指的刀伤,不但成功迷惑敌人拖延时间,更是无比巧妙的和两个婢女将敌人分而杀之。
这样的心性,这样的谋略,才能够帮助母亲重整嫡系一脉,才能让他看清现实。
慕容恪眼底深处,有细微的光明出现,似乎是蕴含了一道希望的亮光,也像是夜行之人对曙光的渴求。
慕容恪又想起溪水村族长和几个族弟惶恐告知他,张秀才的侄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且后山上发现了秀兰曾经的衣裳和一些碎骨,几个老头吓得食不知味睡不安寝,以为是秀兰的叔叔一家曾经得罪过什么人来寻仇,把张秀才一家仅剩的两个小辈给杀了。
现在回想,张家在张秀才死后,一个不剩的全部消失,完全就是出自秀兰手笔。
而今,府里母亲一步步强势至极地重振威仪,除了她原有的人手,事情能成功也大都靠了秀兰的计谋。
母亲和弟弟妹妹们,不会突然间就对几个偏房出手。
只有秀兰的加入,才能稳狠准用此雷霆万钧的手段、算无遗策的计谋,实现现在的成功。
秀兰这个刚刚及笄的姑娘家,比起见惯了几朝倾轧的元老都不遑多让。
他,慕容恪,一个杀伐果断的将军,心悦、钦慕这样的强者。
哪怕,这是个女子
慕容恪突然抬起右手,缓缓放在心口。
心里住着一个人,有些满足,有些欣慰,那些看到就喜悦、看不到就想念的感觉,现在觉得都是如此美好。
慕容恪细数,今天从她过来到现在,似乎比昨日多说了一句话,多停留了好几息,那么,明日,该用什么办法多再留她几息呢?
第二天,秀兰又来了。
她照例规规矩矩请安,然后照例神色平静,语气平淡,眼神淡漠,看着慕容恪比看着一个比陌生人还厌恶:“世子,你调过来的人,我不需要。”
慕容恪似乎习武多年,身体底子极好,这么重的伤势,他昨日已经开始上衙,今日下衙就在书房处理公务了。
只是,右手的布条没有拆,下嘴唇的还结着疤痕,至于脸上那恐怖的刀伤,结的痂犹如一条巨大的蜈蚣趴在那里,随着说话而不断扭动,煞是狰狞。
见秀兰如此硬/邦/邦地拒绝,慕容恪也没有意外,他放下手里的笔,似乎不解地问她:“为何不要,那是可以在为难时刻救你命的人。”
避重就轻?
明知故问?
秀兰皱眉:“多谢世子好意,妾身说的不是那几个带着刀的女军士,而是那个妈妈和几个丫鬟。”
gu903();整日里盯着她的吃喝拉撒,烦都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