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听闻,转头望向祖母。
父亲的三房妾室和几个庶妹围着,慕容恪只看见祖母低头捂着嘴巴咳嗽,甚是剧烈的样子,想来很是难受。
慕容恪想起小时候祖母百般疼爱维护自己,心中疼得恨不得自己替祖母咳上一千遍一万遍。
转头看向自己亲娘朱敏时,心里已经有了恨意。
父亲带着他们兄弟二人出征前,曾再三叮嘱母亲,祖母年事已高,一定要好好照顾。
呵,就是这么照顾的?
他心里越想越气,怒火中烧,嘴角狠狠抿成一条线,眼神冰冷,盯着自己的生/母。
只是,他从小在祖母的谆谆教诲下长大,就算生/母再不好,他也会做个守礼法的人,绝对不会对自己生/母有任何不孝的举动。
慕容蓁心里凉透了,一颗心仿佛已经被挖出了放在了屋外的寒风里,任寒风肆虐。
大哥不蠢啊,熟读兵法,身手不凡,怎么眼睛就是瞎的呢!
心里长叹一声,脸上却露出娇憨的疑惑,她鼓起腮帮子,狠狠跺脚,眼神委屈又愤怒:“大哥,我昨天就同娘说了,太医院的那帮庸医,真是吃干饭的!最可气的是,那老泰斗医正王老大人,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医术不精,我讨厌死他了!”
慕容恪对自己的嫡妹慕容蓁不太喜欢,她平日里总是仗着自己嫡出的身份欺负姐姐妹妹。
祖母教导她,同是侯府血脉,血浓于水的道理,她从来没有听进去过。
但慕容恪自认为,慕容蓁还小,还能板正回来,他作为大哥,没有教导好,也是有一份责任的。
不像礼亲王那嚣张跋扈的一家子,把母亲骄纵成了个不顾人命的蛮横毒辣的娇小姐。
原本看向自己亲娘的冰凉视线,转到嫡妹身上上,已经有了责怪和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他严厉斥责:“三妹,慎言!太医院的老太医们医术一向精湛,更何况王老大人,他从来只为皇上诊脉,轻易从不为旁人看诊,医德医术皆是有目共睹,你如此无礼,别怪大哥罚你跪祠堂!”
慕容蓁今年十四,还未及笄,听大哥说要跪祠堂,委屈又害怕,小/脸顿时煞白,眼泪都留下来了:“大哥,呜呜,你不是我亲大哥,我肯定是父亲捡来的,呜呜呜——”
慕容蓁一句“捡来的”,让周围悄悄有了讥笑声,但她充耳不闻,顶着大哥慕容恪的黑脸继续哭。
“大哥,你是晕过去了不知道,府里乱成一团。祖母急坏了,看着你就流泪。二哥自己都一身伤,大姐二姐和弟弟妹妹们只顾着着急。还好母亲请外祖父出面,才请动了王老太医、哼王老头来给你治病,哼,大哥你别瞪我,你耐心听我说完,就王老头是个沽名钓誉只会治外伤的庸医了。”
“王老头让小童给你上药包扎,留了方子,说一定把你治好,娘千恩万谢,亲自送他出门,承诺如果你若是治好了,她就把自己陪嫁里的一个温泉庄子赠与他,哼!那时,王老头笑眯眯说改天再来。”
“哼,他昨日倒是来了,那是因为母亲日夜不眠不休照顾你,病倒了,还乱七八糟说了一大堆,什么郁结于心,什么操劳过度,什么与寿数无益。呸,他一个只会摆/弄草药的老头,知道什么!”
“后宅主持中馈的主母要操劳一大家子,哪个不辛苦。我娘是侯夫人,当然辛苦了,可这是她主母的该做的,要他个老头唠叨什么,开方子就是。”
“老头倒是开了方子了,娘想起来让他给祖母要诊治一下,这几天祖母老是来回探望大哥,就是坐在软轿上来回,也吹了冷风了。且虽然大哥屋子里一直有娘不眠不休的守着,祖母也能放心,但总是劳累了。谁知,那老头信誓旦旦说祖母没事,身子骨强壮着呢。”
“祖母身体好,能一直庇佑我们小辈是好事,但总得开个方子调理一二以防万一吧?可那昏庸无能的老头怎么说的,无病无需药,是药三分毒!哼,这么严重的咳疾都没诊出来,我明天就带人砸了他老王头家御医世家的匾额,让他回老家种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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