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氏捶打着胸口,抽噎道,“大人,民妇与他分居多年,哪还有什么眷恋?索要嫁妆钱,是我娘家人非逼着民妇咬死都得讨要回来,民妇在娘家也不过是个外人了,若再违背爹娘兄嫂的意愿,民妇与狗剩就连最后一片遮头的瓦片就没了……
民妇要他们道歉,是他们黎家本就欠我的,若不是为了给他生儿育女,民妇也不至于去菩提莲寺,遭那横祸……可他是如何对我……民妇想不明白,错不在我,为何让我和孩子受着磨难,有一口气憋在心头下不去上不来,民妇难受……”
姜篱正欲开口,此时培训基地里好些个妇人走了过来,向姜篱投来安心的眼神,让她们来试试。
其中一位与米氏岁数相近的妇人,轻轻抱住米氏,柔声道,“妹子,我特别理解你现在的感受,当我得知自己也与你遭受了那般屈辱,也亲身感受了来自夫家的心狠,感觉天都要塌了,我也不舍,也很怕,怕离开了那个男人,下一顿饭在哪吃都不知道,
我脸都不要地求他不要休弃我,那几日,简直把作为女子所有的脸面都丢尽了,但最后呢,压根换不来他一点留恋,甚至,他更加厌弃我了,觉得我不值钱更应该休弃,
跟那个人一直纠缠下去,那口恶气是怎么也散不去的,只有换个方式活,活出自己,与他再见就像看陌生人,那口气就突然地没有了,一切就好了!“
“你们是……”米氏环顾周围一圈,见人人眼中带都有体谅和安抚,微微诧异道,“你们也是?”
众人纷纷点头,另一位年轻些的接着说,“我们都是被命运捉弄过的姐妹,都经历过那样的过程,可咱都活下来了呀,这世道没了谁一样转,就当咱们成了寡妇便是了,没什么的。”
“也是多亏了姜大人,因为她指的一条明路,让咱们可以靠自己双手去闯一片天地。”
妇人们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劝米氏想开,并介绍了如今大伙被收留在培训基地里学习,为了将来养活自己和孩子拼搏,日子过得比从前更自在,更有盼头了,指望谁都比不过自己有啊。
米氏听着身边的花样劝告,心底蔓起希望,更有钦佩和羡慕。
姜篱趁热打铁问道,“米氏,你可愿意与这些姐妹一样自力更生?”
米氏咬了咬嘴唇,坚定地点了点头,“民妇愿意,是民妇太胆小,既然……有大人有朝廷为我们女子做主,民妇要和离,与那黎家彻底断了。”
风拂过县衙前的树梢“唦唦”作响,似乎在为米氏迈出去的那一步欢呼雀跃。
姜篱笑着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黎老四,“本官判你与米氏和离,归还嫁妆和杖责三十,你选一个。”
“杖……”黎老四愣了一下,随即又挺直了腰,“凭什么杖责草民?”
姜篱一甩衣袖,负手姿态威仪飒飒,“因你伤人,聚众滋事,还有你未曾和离就与他人勾搭成奸,不该罚吗?”
一句一个罪名,理亏的黎老四听得脸色惨白一片,生怕真被治了罪而鸡飞蛋打,立刻答应退钱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