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詹五扎这么一圈听下来,不知是不是在外与人打交道多了,有了分辨是非的本事。
他抬头环顾众人,看着亲人们急切又贪婪的脸色,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家里清贫,所以挣到的一切都带回家里来,也明白兄弟出息了自该帮衬兄弟,可这与自己出人头地不一样,他也只是个衙役,是个小兵卒,拿什么来给家人安排这安排那的?
沉默片刻后,他为难道,“爹娘,兄长嫂嫂,这衙门当差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得三班倒,得吃得苦劳得累,当初四哥没坚持下来为什么,你们问问他,做个衙役有多难就知道了!”
“老五,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詹老爹瞪了他一眼,“做衙役有关系不就行了,再说了,现在是衙门还缺人,又不是让你硬给安排进去,只要到时候你给你大哥四哥把名字报上去,再给你上官送点银子,就冲着你这么孝敬,他还能不同意?”
詹大扎忙道,“是啊五弟,你就帮帮忙,只要我们进去了,以后我和老四都听你的。”
“大哥,不是我不帮,这衙门有衙门的规矩,你们……衙门都有花名册,不管当初你们是因为什么离开的,总是让人觉得是坚持不下去的那批人,这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一抓一大把,你们不嫌吃回头草难看,衙门也不是非你们不可啊!”
大嫂撇撇嘴,“老五,你这是不想帮我们。”
大扎在一旁嘟囔着,“我们要是能进衙门,肯定好好干。”
詹五扎看了看大哥,无奈道,“我在衙门里,每日起早贪黑,尽心尽力做事,随时随地面临生死,才能与一百来人竞争胜出,其实,我也不建议哥哥这样有家室的去冒险,在家种地也没什么不好的。”
四媳妇一急,呼啦一下站起身,从自个闺女手里抢回了野桃子,斥责道,“吃什么吃,长大了翅膀硬了,问都不问一声就敢拿你五叔的桃儿,你问过人家乐意不乐意啊?”
詹五扎一听,急了,“四嫂……”
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四嫂分明是在指桑骂槐,觉得他不帮忙就不配全家这么低三下四的恳求,能得他了。
这时,天空中嚓亮一道闪电,闷雷滚滚而来。
雷声过后,就听见院子里有村民喊,“五扎,你回来了吗?里正有急事,想请你过去拿个主意。”
詹五扎听清楚了,正愁屋里气氛被自己搞砸了不知该如何收场呢,连忙站起身头,冲院中人大声应道,“在呢三叔,我这就过去。”
说罢,人就转身出去了。
詹老爹也跟着去了,他着急的不是里正有什么事,而是作为全村唯一衙役的老爹,他得出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