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背包，将许久不穿的大红色飞鱼服翻了出来，他看着飞鱼服，又开始了想象自己返回帝都，帝君亲迎的场景，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整个锦衣卫是不是会轰动，南北镇抚司会不会以他为傲。

不知不觉，他已经穿戴完毕，他很想在铜镜前看看自己的英姿飒爽，只是没有镜子了，这时，油灯也熄灭了，他苦笑，他累了，就这样吧。

他坐回了椅子上，安静地等待着死神的降临，突然，他想起如果大明的军队来到这里，他们下来，看到死去的自己会不会有人说，他打算在地下称王，不！他在最后时刻，也不会给任何人留下话柄，因为他是牛人，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椅子换了位置，他所面对的地方就是北平的方向。

他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慢慢地闭上了眼。

就这样吧，是非功过，留与后人评说。

“哎！！”一声长长的叹息声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底深处响起，这声音触发了铜鼓，那低鸣声响起，仿佛在为他送别。

故事讲到这里算结束了。

万金油看着石片说道：“这哥们是不是脑子抽抽了？他就算回到北平，不过是丢官罢爵，又何必将自己一条小命交代在沙漠里？”

说实话，我也是这么想的，姜允儿却说道：“不！你不了解什么叫荣誉，对一个有信仰的人来说，没什么比荣耀更值得去守护的东西。”

第509章各有收获

姜允儿看着墙壁上的几幅壁画正在出神儿，而我在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一切之后，也开始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我突然发觉自己可以看明白，这古人对五行的理解处于朦朦胧胧的阶段，甚至可以说是错误的，比如，当时他认为这里的岩石下面有水，他认为地表为阳面，地下为阴，地表下雨无水，则代表地下有水，他理解正确的是找地势低洼处进行挖井是可以挖出水的，因为那里的阳气是最弱的。

但错误的是对“土克水”的理解，他认为土就是泥土，岩石却不属于土，所以沙漠中的岩石下面肯定有水，只是多和少而已，他所观察的地方在雨后的岩石缝隙间还是湿漉漉的，所以认为岩石是藏水最好的地方。这恰恰有些形而上学，岩石就是岩石，它反而是土属性最强的，他认为就好像除了饭以外，水果不能算饭，但吃水果却能吃饱，当然也算饭的一种。

有的问题对我们来说很好理解，但对古人而言，却是很难理解。

我看向了一边的井壁，这人居然还是一个机关阵法学大师，他一共画了四个机关，四个阵法，从简单到难，最简单的当属鱼丽阵，也是鹌鹑在入口刻画在沙泥上的。

接下来的三个阵法虽然复杂，但他所学没有我祖上学的复杂，也没有什么研究价值。倒是机关让我大开眼界，这几个机关包含了滚石式、地刺式、触发式、明火式、伏水式几种机关，而薛吾的理解是这几种机关可以相互利用，相互转化，甚至彼此之间材料也可以相互更换。

他的这句话我其实在祖地大墓中便看到过，当时，并没有特别在意，现在重新看到这句话，却有了不一样的感悟，我突然觉得鹌鹑能有这么厉害的盗墓本事，是大彻大悟了这句话，这没办法说清楚，就好比当年，我在祖地，就是看到鬼门前辈们留下的只言片语和他们对机关的理解，从而大彻大悟。

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再有这样的感觉便是看了鹌鹑在古墓中布下的机关，而现在再看到这样一句话，也是突然来了明悟，但不是大彻大悟。

我正要朝着另一边看，却听到身旁呼呼地风声，我急忙看向了姜允儿，发现她手里握着万金油的砍刀，挥舞个不停，动作十分地夸张，我知道她一定也是看到了什么功法在那里尝试呢。

万金油则是拿着手机不停地对着井壁拍着什么。

万金油说道：“银大少，这古人了不得啊，如果他在我们探道那绝对可以说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他提到了一本书，《寻法纲要》，就是找人，这本书是他对锦衣卫找人的方法总结，还能结合风水找人，真想看看那。”

突然，我听到姜允儿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看向了她，她说道：“师傅，这古人的打斗招数好厉害呀，从对方握刀的手预判对方的进攻趋势，之后必须要在一招之后解决战斗，一旦进攻不中，则后退的同时，采取袖洒。这袖洒我不明白……”

我说道：“就是袖子里装着石灰什么的，我在一些典籍中见过这种袖洒，装在护腕里的，就算来不及洒，也可以作为护臂使用。”

“哦！果然是好招数，这可以说是杀人技，而不是防身术。”姜允儿似乎很满意，“在古人眼里，手里拿着匕首和长矛的人是最危险的，反而拿着剑和刀的人是最好对付的。我刚才演练了一下，的确是这样。”

万金油说道：“那好办呀，你一手拿匕首，一手拿长矛，那不是天下无敌了？”

“理论上来说就是如此，所以古人的战矛尾部就插着一把匕首。”姜允儿认真地说道。

我笑了，说道：“行了！万金油，你就别开姜允儿的玩笑了，咱们出去吧。”

姜允儿却像个小女孩儿一样地跳到我面前，低声说道：“师傅，你让我多留一会儿吧，我觉得我还会有收获。”

这个倒是，对于我们在江湖摸爬滚打的人来说，这样的秘籍什么的，光鬼门传承无数，每一本或多或少都有感悟，我爷爷就最喜欢翻阅古籍，据说他六十岁的时候，还能单挑小青年不落下风，鬼门的人都说我爷爷是人老成精，懂得避重就轻地进攻，实际上，那都是我爷爷在古籍中学来的。

我就知道他在一本古籍叫《朽木录》里学到了老头儿的养身之法，老头儿的打架方式，甚至还有老头儿床底之术，足以让人惊叹。

我点点头，说道：“那你和万金油在下面多看看吧，或许真的大有收获呢。”

我走到了干尸旁边，看着那大红色的飞鱼服，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前辈，多有叨扰！抱歉了！”

说罢，朝着洞口走去，洞口处一片狼藉，全是倒塌的木条结构，我的嘴角撇了撇，骂了一句：“狗尾续貂。”

我深一口气，眼前出现了一副画面。

一个年轻人穿着老旧的棉衣好奇地从井口爬了下来，他很紧张，他看着这里的所有的东西，心头震惊，当看到穿着大红锦衣卫的薛吾时，他尽然有一种欣喜若狂的感觉。

他可能试着寻找宝物，可却并没有找到，无意间，看到了墙壁上的刻画，他再次震惊了，他一点点地看，越看越觉得大有道理，渐渐地，他浑身都在颤抖，鸡皮疙瘩布满了全身。

他顿悟了，以前想不明白的事儿，现在明白了，他感觉自己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能力。

年轻人站在了井底，此时的他很矛盾，他不想让别人也学去，他手里的刮刀几次举起，都没有落下，因为他看着一旁坐着的干尸，便感觉那是自己的师傅。

于是，他苦思冥想了很久，终于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他要将一切藏起来，他开始不停地将物资运下去，从泥到木料，小钉子各种东西，一直到一面墙壁完全掩盖住了薛吾所在的地方。

他掏出了刻刀，将一些不重要的心得刻在了墙壁上，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他知道他所作的一切又怎么能逃过沙漠一族的目光，于是，两个陷阱便在入口处做好了。

他甚至自豪地说道：“老师，让我们两人一起挡住沙漠的豺狼吧！”

第510章我又中毒了

当沙漠一族再次汇聚到洞口时，年轻人表现地很兴奋，他想看看他能不能阻挡沙漠一族对深井的查探，下去的两个人没有再上来，之前薛吾的陷阱成功地让所有沙漠一族知难而退。

他做到了，他甚至看着那洞口被一点点地封闭，他满意了，他甚至想哈哈大笑，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齐老正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他，并且将这个秘密一直放在心底。

年轻人还想继续尝试，他开始为了沙漠一族的巨力大赛做准备，他又做到了，如此瘦小的人却能够如同一匹黑马在众多沙漠好汉的战斗中脱颖而出。

他还能打，但他觉得够了，不需要再证明什么了，是时候该离开了，他可能去了那口井做了最后的祭拜，年轻人慢慢地爬了起来，他回头看向了沙漠一族的方向，面无表情。他又看向了西境的方向，那如鹰隼一般的双目射出了毒辣的光。

这人正是鹌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