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陆凝竟只是扫了一眼室内的狼藉,就越过碎裂的茶杯和玉佩,将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抱到了内室的床上,“伤着没?”
沈娇不由有些懵。
这不是他最喜欢的玉佩吗?
她偷偷瞄了他一眼,却对上了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眸,他平日总是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唯有在床榻上像变了个人,想到他昨晚欺负人时的可恶,沈娇的胆子又大了些,严肃道:“我故意的!”
只盼他一怒之下,送她一纸休书。
嗓音却因沙哑,添了一分委屈。
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兽,想要挑衅兽王,却因惧怕,眼睫不住地轻颤着,瞧着也不安极了。
她本以为会惹怒他,却不知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让陆凝心中软成了一团,他眼皮都没掀一下,只淡淡道:“娇娇若喜欢摔,我明日让人将库房里的玉全搬出来。”
沈娇有些懵,根本没料到他竟是这个反应,下意识以为那位小厮是故意在吓她,其实陆凝根本就不宝贝那块玉。
沈娇莫名松口气。
陆凝将她抱到了怀中,又揉了揉她的腰肢,“还酸吗?”
沈娇当然酸,他昨晚更加过分了,在榻上也就算了,还将她抱到了窗前,一想到昨晚的事,沈娇就又羞又恼,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可恶。
万一窗边有人经过,她还要不要做人了,沈娇越想越生气,一时恶向胆边生,咬住了他的肩膀,她咬了半天,腮帮子都酸了,他却依然眉头都没皱一下。
沈娇好沮丧啊,不由凶他,“你怎么这么可恶啊。”
陆凝一瞧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是因为昨晚的事,生气了,他也觉得他有些可恶,瞧见小姑娘绵软无力的模样,他就是想欺负。
她越是害怕,他越想打破她所坚守的东西。他咬了咬她小巧精致的耳垂,终究还是哄了一句,“是夫君的错,晚上不再逼你了,不恼了,嗯?”
沈娇不知道他说得是真的是假的,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他,她想了想,伸出了小拇指,用几乎有些支离破碎的嗓音,小声道:“拉勾哦。”
第63章误会他沈娇不由想歪了,
陆凝自从四岁起就没再做过这么幼稚的事情,他身躯不由有些僵硬,一时没有动。对上小姑娘水润的眼眸后,他心底却又软得不可思议,他面无表情伸出了小拇指,与沈娇白嫩的小手勾在了一起。
沈娇这才松口气,拉着他的小拇指晃了一下。
等她松开手后,他又揉了揉少女柔软的腰肢,他力道适中,已经越来越习惯做这等事了,沈娇怪舒服的,软软趴在了他怀里,许是昨晚太过疲惫,她竟是就这么睡着了。
陆凝垂眸时,恰好对上小姑娘恬静的睡颜,他又按了会儿,才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等他抱着沈娇出来时,小厮已经将书房内的狼藉打扫干净了。
小厮们隐约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都没料到这位爷,竟能这般纵容沈娇,一个个心中都有了成算,也知道日后该怎么对待沈娇了。
陆凝没管他们,抱着沈娇直接回了内室,白芍和半夏在书房外候着,陆凝进去时,她们也想跟进去,却被陆凝身边的人拦了下来,这会儿见陆凝并未发火,主子还睡着了,两人心中才松口气。
陆凝将沈娇放在了床上,小姑娘睡得不是太沉,察觉到他要走,小手还无意识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也不知是想攥住什么,陆凝心头软软的,俯身吻了一下她的唇。
他尚有事,换上官服后,就带着燕溪离开了,走前才想起他那块被摔碎的玉佩,他对燕溪道:“去拿给范老看看,试试能不能修复。”
玉碎成了四半,想修复谈何容易。
饶是燕溪都没料到,他竟将沈娇看得比玉都重,旁人不清楚这块玉的来历,他却是清楚的,陆凝小时候在护国寺待了几年,拜了云镜大师为师。
云镜大师是护国寺的得道高僧,不仅擅长下棋、抚琴,还很精通兵法,甚至对治国理政都有一套自己的理论,他是寺中唯一一个知晓陆凝身份的人,正因为有他在,陆凝的身份才被瞒了下来。
因先皇对他有恩,他才愿意收留陆凝,他本不愿插手凡尘之事,之所以会倾尽全力教导陆凝,不过是想化解陆凝心中的戾气,他教了陆凝八年,对陆凝来说,他不止是传业授道的恩师,这块玉是云镜大师离京时赠给陆凝的,对陆凝来说,自然很重要。
沈娇并不清楚,这块玉的价值,等她睡醒时,已经午时了。
接下来几日,她都在作画,只听说京城闹出的那几桩人命案,影响越来越大了,原本死的三个人,还只是世家贵族的庶子,最近两日竟是又死了两个嫡子。
如今勋贵世家人人自危,都唯恐下一个出事的是自家的孩儿,沈娇上一世,并不知道这事,她当时精神状态不太好,每日都浑浑噩噩的,半夏虽听说了此事,也没敢告诉她,唯恐她因担心表少爷,更加食不下咽。
这一世,她听说后,就不由蹙了蹙眉,最近陆凝也早出晚归的,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沈娇也不敢问他,便让白芍去茶肆探了探消息。
她多少有些担心表哥,还让半夏亲自送了封信过去,让他出门时,务必多带几个人,尽量不要出门。
赵子璋如今已经无需去国子监读书了,他原本可以靠祖荫袭爵入朝为官,此刻却暂且留在了国子监,跟着国子监祭酒整理儒家经典。
皇上得知此事后,还将他任命为从六品下丞,掌判监事,他尚且年轻,这个职位,对他来说,自然是有些高,但是勇毅侯府满门忠烈,一个个都悍勇无敌,最终为国捐躯,皇上不好寒了众将士的心,哪怕赵子璋没有从武,也对他很是照拂。
赵子璋如今每日需要去国子监,忙起来时,也是真忙。
很快便到了荣傅设宴这日,赵子璋虽忙,却硬是告了一个时辰的假,想去会会荣傅。他这几日,特意让人调查过荣傅,得到的评价倒是不错,他却不太信,一个擅自拿吃食哄骗小姑娘的男人,在他这儿,能留下好印象才怪。
沈娇根本不知道,荣傅被表哥惦记上了。
荣傅此次设宴,不止请了男客,女客也请了一些,这些女客皆是已经成亲的贵妇,都时常光顾他那两家铺子,他很注意分寸,未成亲的女客,只请了安国侯府几个表妹,外加赵紫璇。
沈娇与他也算有两分交情,自然是要过去捧场的。
送给荣傅的这幅画,她直到昨晚才画好,又晾了一晚,一早,她就让人将画卷收了起来,打算等会儿送给荣傅。
陆凝下了早朝后,就来了骊水堂,打算随沈娇一起去荣傅那儿,顺便与他谈一下生意的事,见沈娇让丫鬟将画卷收了起来,他才知道她这幅画,竟是送给荣傅的。
这几日,每次来沈娇这儿时,他都瞧见了这幅画,自然清楚她费了多少心思,见她要将画送给荣傅,陆凝心中便有些不悦,他都不曾收到过她的画。
她送给陆琪和丁氏也就罢了,如今竟又送给荣傅一幅,虽说是个挂名的表哥,终究没有血缘关系,陆凝能高兴才怪。
他并未表露出来,只不动声色吩咐了燕溪一句什么,燕溪便拿着钥匙去了库房,取了一幅山水画出来,趁沈娇不注意时,将两幅画调换了一下。
陆凝这才顺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