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又养了两日,身体才彻底舒坦起来。她一连几日都有些郁郁寡欢,暗一不敢再瞒,将她的消息如实禀告给了陆凝。
见她依然抵触嫁给他,陆凝的眉不由蹙了起来。他想起了对她百般维护的莫景言,又想起了与她相看的张潜。
陆凝的脸不自觉沉了下来。
她早就已经是他的妻,难不成真想嫁给别人?
是夜,沈娇正睡得迷迷糊糊时,却突然察觉到眼前多了一道黑影,遮住了烛火,她不由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房内果然立着一个人。
男人一身黑色锦衣,正居高临下审视着她,他的指尖缠着她一缕发丝,似是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什么人,眸底是她难以瞧懂的情绪。
正是陆凝。
沈娇不由僵住了,这一瞬间,吓得呼吸都乱了,她缩在被子里连动都不敢动,不太明白,他怎么又来了。
自他上次胡乱扯开她被子后,沈娇就穿了一段时间的里衣,后来随着天气越来越热,他也没再乱闯她的闺房,她便逐渐放松了警惕。
这几日,因着实在太热了,晚上她又只着了小衣,谁料他竟又来了。沈娇缩在被窝里,又羞又恼,只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瞪着他,“你、你来干什么?”
梦里的她从不会这般凶巴巴的,她总是笑得温软可人,偷偷摸摸为他做鞋袜,分明是她先招惹了他,如今却又不想要他了。
陆凝抿着唇,神情有些冷,他修长如玉的手抚过她的眉眼,落在了她唇上,眼底是让人难懂的晦涩,“沈娇,你只能是我的。”
他指尖泛着凉意,划过她脸颊时,却带起阵阵酥麻,沈娇止不住地轻颤。见他的手指,落在了她唇上,她不自觉睁大了眼睛,耳根猛地红了起来。
他就这样盯着她,似是在等她的回应,拇指迟迟没有移开的意思,沈娇好想咬他一口,她气鼓鼓瞪了他一眼,对上他晦暗不明的眼眸后,她又败下阵来。
她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小声道:“陆公子请自重,我是人,不是物品,不属于任何人,就算成了亲,我也是我自己的。”
她声音小小的,却又那般坚定,唯有轻颤的长睫,昭示着她的不安,陆凝神情微顿,余光扫到她红彤彤的耳朵和不自觉咬紧的唇,他烦躁的心又奇迹般平静了起来。
他嗯了一声,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
这个熟悉的动作,让沈娇的脸一下子红透了,不由想起了他离京那晚的事,他最初也只是轻揉她的耳朵,后来就吻了上来,沈娇又怕又羞,脸蛋也红成了苹果,怕他继续乱来,双手连忙从被窝里伸了出来,捂住了白皙小巧的耳朵。
她羞恼地盯着他,明眸里溢满了紧张,却不知随着她的动作,薄被也跟着动了动,少女白皙的肩头、可爱的锁骨都暴露在男人眼前。
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哪里后,沈娇的脸腾地又红了,她手忙脚乱地扯好了被子,眸中都含了雾气,又羞又恼地盯着他,“你、你混蛋。”
她不会骂人,说辞跟上次凶他时一模一样,一句骂人的话,都说得磕磕巴巴的,笨拙地可爱。
陆凝承认他确实混蛋。
瞧见她这个模样,他反而更想欺负她了,他又想起了梦中她乖巧的模样,他将她抱起时,她虽茫然,最初却也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紧张又羞涩地问他,“夫君、你怎么来了?”
他压制不住感情吻向她时,她也仅是不安地攥紧了他的衣襟,却在他的引导下,乖巧地打开了牙关,任他吻得更深,直到后来,许是疼怕了,她才那般抗拒,哭着让他离开。
念及过往,陆凝的喉结不由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眸沉得也有些深,对上她紧张又恐慌的眼眸后,他心头涌起的燥热,才一点点退下。
他又撩起一缕她的发丝,往她耳后拨了拨,少女耳朵小小的,瞧着甚为可爱,因为把玩过,他清楚地记得她的耳垂有多柔软,耳朵又有多敏感。
他没忍住,又伸手搓了搓,如愿地瞧见她白皙小巧的耳垂一点点染上红潮。
沈娇眼睫颤了颤,紧紧扯着被子,却不敢再伸手出来了,只能羞恼地看着他,见他漫不经心摩挲着,好似在把玩一件物品,沈娇有些恼。
她也不知怎地,就再次想起了那一晚,他根本不顾她的求饶,让她疼得以为都要死掉了,第二日,他却神清气爽的,就这么离开了,而她则被留在了京城,最后被掳到了皇宫,死得那样惨。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她心中终究有怨,她偏头就在他手上咬了一下,狠狠的一下。
陆凝没有躲开,任由小姑娘在他手上啃了一口,虎口处一圈可爱的牙印,上面还沾着她的口水。
沈娇咬完,虽痛快了些,对上他清冷的目光后,心中却有些怕,她不由屏住了呼吸,好怕他下一刻报复回来。
他连谋反都敢,沈娇还真不知道,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陆凝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抬起右手,将手送到了唇边,低头卷走了她的口水,沈娇呆了一瞬,脸刷地红了,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再次把红透的脸颊埋入了被子里。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沈娇一颗心犹怦怦乱跳,也没能弄懂他为何而来,似乎就只是为了宣示一下主权,顺便戏耍她一下而已。
上一世,他向来冷静自持,一副不染尘俗的孤傲模样,沈娇还是头一次瞧见他这般恶劣,她红着脸再次穿上了里衣,躺下后,却热得有些睡不着,没一会儿就出了汗。
她红着脸暗骂了好几声混蛋,又将里衣脱了下来,折腾半宿才睡着,第二天醒来时,她眼下都有了黑眼圈,在心里又骂了一声混蛋,才觉得解气。
她和陆凝虽是圣上亲自赐婚,成亲的一般流程却也需要遵守,没过两日,韩国公府便来了人,将沈娇的姓名和生辰八字都取了回去,等在祖庙占卜过后,就送来了聘礼。
送聘礼的事是曾氏亲自张罗的。
这几日,曾氏可谓痛快极了,圣上给陆凝赐婚后,韩国公就寻了她一次,当时就发了很大的火,怪她胡乱插手陆凝的婚事,他心中虽有怨言,却顾及着圣上已经赐婚,只能一言难尽地盯着她。
见他有火发不出,曾氏能不痛快吗?
她迫不及待让沈娇赶紧嫁来,婚期也择了一个最近的,就在沈娇及笄后第二个月,距离现在也不过仅剩四个月时间。
婚期一般都是男方选定,再备上厚礼,询问女方是否同意,沈娇不是荣氏的亲生女儿,又不得老太太喜爱,两人自然没有舍不得她出嫁的心情,自是同意了下来。
至此,陆凝和沈娇成亲的日子,便正式定了下来,仅比沈婧成亲的时间晚一个月。
五月中旬时,天气越发闷热了起来,中午若是出去一趟,皮肤都能晒得一阵滚烫,沈娇是典型的冬季受不得冷,夏季又怕热,身子骨又娇又弱。
如今天一热,她总是打不起精神,整个人都蔫蔫的,一连十来日,她都闷在房中,不曾外出过。
月底时,荣氏的表外甥荣傅到了京城。他这次来京城,是前来下聘来了,因着江南和京城距离遥远,他和沈婳的亲事算是一切从简。
两家都怕夜长梦多,黄氏与荣氏合计了一下,就定下了下聘的日期。
荣傅这次过来不仅仅是为了下聘。他颇有经商天赋,十六岁时就开始打理家里的铺子,在他的经营下,荣家的商铺遍布整个江南,说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他去年就想将生意扩大到京城,因为一直走不开,才耽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