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住处紧挨着,两人算是打小的交情,赵子璋倒也了解他的脾气,也懒得再说他了。
莫景言招招手,吩咐赵子璋的贴身小厮去取围棋,小厮看了自家少爷一眼,见他没说什么,便老实去取棋盘。
两人一连下了十几场,见莫景言依然没有收手的意思,赵子璋眉峰微挑,“今日怎这么闲?”
莫景言但笑不语,赵子璋也没再问,两人又下了两场,直到听小厮汇报,说表姑娘让人送了糕点来,赵子璋才抬头,扫了莫景言一眼。
果真瞧见他站了起来,他唇边带笑,径直朝小厮走了去,哪还有平时神情恹恹,懒得动弹的样子。
赵子璋将手中的白棋放在了棋盘上,自然明白莫景言昨日定然去了裴府,遇到了娇娇表妹。
他自然清楚莫景言平日有多随心所欲。前几年裴老爷子尚在时,他老人家的生辰礼,莫景言都没亲自登门,如今老太太生辰,他却过去了,为的是谁不言而喻。
赵子璋之前就发现了他对表妹有那么几分意思,本以为他不过一时兴起,才爱逗弄她,用不了多久这种感情就会消散,见他似是陷深了,赵子璋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他如果不是英王世子,赵子璋自然不会过问他与表妹之间的事,只要表妹喜欢就行,他偏偏是英王世子,日后是要袭爵的,以当今圣上对英王的忌惮,早晚会动英王府,表妹若嫁给他,又哪里能得善终?
莫景言将食盒放在石桌上后,径直打开了,一时之间,他眉眼都生动了起来,俊美的容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还不忘嘀咕了一句,“不错,是她亲手做的,总归没糊弄我。”
这话声音压得低,许是怕小厮们听到,传出去对表妹名声不好,他一向肆意惯了,又何曾为旁人这般考虑过?
见他如此,赵子璋本欲告诫的话,愣是没有说出来,半晌他也只是叹息了一声。
沈娇自然不知道表哥的心理路程,接下来几日,她都在抄写祈福的经文,二叔和祖母的生辰离得挺近,一个四月底,一个五月初,沈娇不打算为他们花银子,准备送这个,闲着没事就抄抄,权当练字了。
这日,她正抄到一半,却见半夏欣喜地走了进来,笑道:“姑娘,奴婢的兄长已经寻到合适的庄子了,已经按您说的谈好了条件,这庄子就在京郊,离城门很近,若非对方家中出了事需要去南方避祸,急需银子,也不会贱卖,放在平日,这庄子少说也得一千多两,现在便宜了一半呢,据说每年单田地里的作物都能净赚二百两呢。”
沈娇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竟然也有运气这么好的时候。
可惜,她前几日才随着表哥出过门,总不好再出去,沈娇按捺住了心中的兴奋,“你哥真是咱们的福星,得奖赏他一下才行。”
半夏也不由笑弯了眉眼,一点都不客气,“那姑娘以后给哥哥寻个媳妇吧,他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没个媳妇,大好的年龄都被耽误了,他跟个没事人一样,真靠他,估计这辈子都讨不到媳妇。”
沈娇也忍不住笑了,“那好,我帮他留意着点。”
韩国公府。
陆凝正在查看密报,这时,他派出去的暗卫回了府。
这人是暗一,之前负责调查沈娇的事,从裴府回来那晚,还领了罚,因着没能调查出沈娇和莫景言的特殊往来。
为了将功赎罪,他将沈娇旁边的人都仔仔细细调查了一番,自然也查到了半夏的哥哥,得知他正在为沈娇筛选庄子后,就禀告给了陆凝。
这会儿是办成了陆凝交代的事,回来复命来了,“属下按您吩咐,将庄子贱卖的消息放了出去,李智果然上钩了,如今他已经帮沈三姑娘买下了庄子。”
陆凝神色不变,俊美无俦的侧脸隐在黑暗中,愈发显得高深莫测,他语气淡淡的,“继续盯着她那边的动静,有异常之处立刻上报。”
暗一退下后,陆凝才放下手中的密报,他平日忙起来时常废寝忘食,还从未出现过看密报都走神的情况。
此刻,他脑海中却再次浮现出沈娇那张娇艳的脸蛋,饶是他向来不曾留意过姑娘家的相貌,也不得不承认,她有一张绝美的脸。
她再美,也不是他接连梦到她的理由。
陆凝清楚唯有见她一次,才能解开他的疑惑。
夜晚,陆凝再次做梦了,梦里的她不再倒在血泊中,这个梦他已经一连做了几日,熟悉到他甚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再次出现在少女房中,径直掀开了她的帷幔,她睡眠显然很浅,直接被他吓醒了,抱着被子就坐了起来,瞧见是他,少女澄净的眸子睁得大大的,手忙脚乱地去扯被子。
陆凝这才注意到,她雪白的肩膀都露了出来,小小的肚兜根本遮不住太多风景,少女乌发垂腰,腰肢盈盈不足一握,当真是美不胜收。
她将自己裹紧后,连忙又躺了下去,这才试探性唤了他一声,“夫君?”
她声音本就软糯,因刚刚睡醒,还带着一丝鼻音,一声夫君都被她唤出了一丝暧昧不明的意味,她显然紧张极了,乌溜溜的大眼紧紧盯着他。
陆凝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因这句夫君发生了变化。他原本只想在离开前好好看看她,却没能控制住心底的渴望。这一晚,他体内的恶劣展露无疑。
陆凝醒来时,又出了一身汗,呼吸都是乱的,健硕的胸膛也有些起伏,他拿手遮住了眼睛,只觉得要命。
第14章夜入闺房沈娇就这么抱住了陆凝的手臂……
第二日沈娇就病倒了,天未亮时,就起了热,她浑身不舒服,嗓子也难受,今晚是白术守夜,沈娇没喊她,披上外衣,就下了床,打算自己倒杯水喝,刚走一步却一阵头重脚轻,整个人倒了下去。
白术听到动静,才赶忙冲进来,瞧见沈娇倒在地上,吓得心脏一阵紧缩,她连忙喊了人去寻大夫,自己打横抱起沈娇,将人放到了床上。
沈娇反应有些迟钝,一双雾蒙蒙的双眸满是茫然,被抱起后才察觉自己竟摔倒了,她晃了晃脑袋,意识才清醒些,只觉得嗓子眼都在冒烟,“水。”
白术连忙给她倒了水。
她烧得小脸红扑扑的,喝了水,又昏昏沉沉睡了去,半夏也赶了过来,等赵大夫来了,就让赵大夫给她先诊治了一番,赵大夫开了药方后,半夏就拿着药方去了白芍那儿。
白芍是几人里唯一一个识字的,当初为了姑娘的病,她还特意钻研过医术,虽说只懂个皮毛,简单看看药方中有无相克的药,还是可以的。
等白芍确认了药方没问题,她才敢取了药草,去厨房煎药。
这个季节,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很容易病倒,旁人病了,一般都没有这么难缠,喝两服药就能好得差不多,沈娇却在床上足足躺了七日,期间一直昏昏沉沉的,始终不见好。
陆凝得知这个消息时,眉头紧紧拧了起来,“不是说只是普通的伤寒,怎么还没好?”
他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只是一蹙眉,身上的气势就无意识散发了出来。
属下额前满是汗,小心措着辞,“许是沈姑娘打小体弱的缘故,她每年都要病倒几次,有时病一次需卧床三个多月,据说有时很是凶险,属下也不清楚,这次她多久会好。”
陆凝的眉头拧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