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陆薇薇与李昌正商量李舅母的病总不见好,要不要给她换个大夫试试,“这都七八日了,药也吃三副了,还是不见起色,可见舅母不服那位严大夫的药,我觉得可以换了。”
“我倒是听说清溪镇上有位吴大夫医术很是不错,正好后日休沐,要不我去一趟清溪,把那位吴大夫请来家里,好生给我娘瞧瞧?”
李澈和他娘就来了,手里还提着两条鱼。
陆薇薇和李昌忙起身给李澈娘打招呼,“根三婶根三舅母。”
又与李澈打招呼。
李澈笑着回应了他们,才道:“这两条黑鱼是我们家昨儿下网打到的,还有这几块天麻是上次我进山去打柴,侥幸挖到的,都是滋补身体的,昌弟和巍表弟交给陆姑妈,给成栋婶补一补吧。”
陆薇薇与李昌自然要客气,“根三婶和澈哥留着给根三叔吃吧,家里什么都有,难为你们还想着。”
“黑鱼养分丰富,给根三舅舅吃才最合适不过了。”
李澈娘笑道:“家里每天都下网,最不缺的就是鱼吃了,阿昌、小巍,你们就别管我们了,倒是你们平日对我们家照应那么多,要是你们今儿不收下这鱼和天麻,往后我们全家可都不好意思登门了”
正说着,李氏闻声过来了,“是根三嫂来了,快坐,快坐。”
李澈娘便笑着跟李氏到一边说话儿去了,说了几句后,还去了李舅母房里,陪李舅母说话儿。
李澈这才问起陆薇薇和李昌作业都做完了没来,“后日休沐,我想去书局逛一逛,不知昌弟和巍表弟有没有时间一起?我方才瞧见今晚有不少星星了,应当要晴起来,不会再下雨了。”
问是问的李昌和陆薇薇两个,看的却是陆薇薇一个,也相信陆薇薇肯定会明白。
陆薇薇的确立时就明白了,想了想,正好到时候与李澈把话说清楚,遂点头笑道:“表哥可能要去一趟清溪给舅母请大夫,怕是不能随澈表哥一起去书局,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想去买两本儿书。”
李澈立时满心的欢喜,巍表弟终于肯单独与他相处了,果然没有谢令昭夹在当中胡搅蛮缠,一切都能回到正轨上了。
他正要再说,王大爷进来道:“表少爷,外面来了个谢少爷家的人,说有十万火急之事,请您立刻过去一趟。”
陆薇薇心里一紧,忙道:“确定是谢少爷家的人吗,有说到底是什么急事没?你把人叫进来我当面问问呢。”
王大爷应了,很快去外面引了谢令昭家的小厮进来,的确是陆薇薇之前见过几次的,倒是不用再害怕她去这一趟路上会有什么危险。
就是小厮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到底是什么急事,“江管家只说很着急很着急,让我来接了陆少爷立刻去一趟。天黑看不清路,马车便没进来,在外面大路上等着,还请陆少爷快一点。”
陆薇薇却已大概知道了,若她猜得没错,事情十有八九与陆大妮儿有关,不然江升何以非要赶着请她去。
果然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终究还是让她找到了作妖的机会!
陆薇薇因与那小厮道:“你去外面等我片刻,我马上就出去。”,待打发了后者,怕李氏担心,便只小声与李昌道:“表哥,我去一趟,我娘若是问起,你替我找个借口遮掩一下啊,无论如何别让她担心。”
李昌却是皱眉道:“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去我怎么能放心,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表哥陪我一起去,要是舅母有个什么不适,家里都是老弱妇孺,可要怎么办?有谢令昭家的小厮一起呢,又有马车来回接送,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就我一个人去得了,先走了啊。”陆薇薇说完,就要往外走。
李澈忙叫住她,“巍表弟等一等,我陪你一起去吧,不管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昌弟,你待会儿与陆姑妈说时,顺便也与我娘说一声啊,就说我们办完了事就回来,让她们只管安心,早些睡。”
说完不待陆薇薇发话,已反客为主先往外走去。
谁知道谢令昭是真有急事,还是假有急事才请巍表弟去的,反正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巍表弟大晚上的单独跟谢令昭相处!
陆薇薇见李澈说走就走,想着多个人关键时刻说不定真能派上用场,也就没叫住他,冲李昌又说了一句:“表哥,都交给你了啊。”,拔腿追李澈去了。
两人很快随谢令昭的小厮到了村口,上了马车。
只是一直到马车进了城,陆薇薇都没说过话,心里不知是该冷笑,还是该觉得可悲。
车里漆黑一片,李澈看不到陆薇薇的脸,却能感觉到她整个人无形散发出来的低气压,忍了片刻,还是没忍住小声问她,“巍表弟,你是猜到出什么事了吗?能与我说说不?”
陆薇薇闻言,想着李澈待会儿也会知道,实在没什么可隐瞒的。
遂吐了一口气,沉声道:“若我猜得不错,事情应该与我大堂姐有关,她之前谢令昭去我老家那一次,她见过谢令昭,当时的言行不提也罢,之后我祖母和三婶的嘴脸更是丑陋,所以”
李澈立时明白了,之前陆大妮儿住到了谢令昭家的事他是知道的,陆薇薇态度一直有些奇怪,谢令昭则一直不是很乐意他也知道,却不想还有这一层缘故。
李澈也皱起了眉头,“若是真的,巍表弟打算怎么办?既令堂姐当日就曾有过那她之前来投靠陆姑妈和你,向你们求助,只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另有所图了。可惜巍表弟和陆姑妈都宅心仁厚,被她蒙蔽了,不然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事儿了。”
陆薇薇苦笑,“我和我娘其实并没被她蒙蔽,我一开始是觉得她可怜,但等她主动提出,要我找个大户人家出身的同窗家安顿她时,我就警觉过来了。当然,当时事情紧急,我三叔他们随时都可能找来,我一时半会儿间没有别的办法是一个原因,但更主要的原因,还是我是故意如她愿的。”
顿了顿,“她虽可恨,那一家子都可恨,但我想着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且,兔死狐悲吧,当年若不是只怕我连她还不如,甚至我和我娘都早被吃得骨头渣子也不剩了。便想着,试一试她,看她能不能清醒一点,给自己挣出一条不一样的路来。可惜我错得离谱,也高估她了。”
李澈都明白了。
就像巍表弟说的,她虽是故意的,但本意还是想帮她大堂姐的,因为若没有当年陆姑妈把她充了男儿养,她的处境势必比她大堂姐还要糟糕十倍都未必。
奈何有些人终究是扶不起的烂泥!
陆薇薇后面都没再说话,也不知道陆大妮儿到底得没得手?谢令昭一定很生气吧?这于他来说,完全就是无妄之灾,原本可以避免的,她都没脸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