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想了想,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他既来了咱们天泉,还一待就是这么多年,听说逢年过节时,也很少回京城,肯定有他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我们这些外人如何能知晓?这般一想,他其实也不容易,小小年纪便背井离乡,远离亲人,既不能与父母亲人共享天伦,也无人管教,顽劣跋扈一些,也是情有可原了。”
李昌再次叫起来,“澈哥,你这是在以亲身经历,给我和表弟演绎什么叫以德报怨吗?我以往还真没亲眼见过以德报怨的人,今儿可算是见着了!”
李澈让他说得有些赧然起来,“昌弟,我也不是以德报怨啦,我还没那么高尚。就是觉着事情都过了,我也只是一点皮外伤,他们也肯赔偿受害的百姓,那何必还要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难不成我们还真去揍他一顿?”
昌弟和巍表弟素日都对他照顾有加,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了他们,尤其昌弟性子向来都有些冲动。
陆薇薇忙道:“表哥,澈表哥说得对,那谢令昭既谁都不怕,我们又能把他怎么样,总不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吧?还不如看开点儿,别自找不自在呢。”
她倒是能明白澈表哥没说口的顾虑。
京城就算远在千里之外,谢令昭这个来自京城的豪门贵公子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万一李昌热血上头,一时冲动,事后再与他起冲突,谁知道后果是不是他们承受得起的?
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该妥协的时候就要妥协,谁让他们都是无权无势、再普通不过的小老百姓呢!
陆薇薇想着,转向李澈,“澈表哥,咱们县学里虽也颇有几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我们班就有,但至少他们也是想学的,只不过实在不是那块料,学不好而已。他们也都很怕夫子们的,怎么谢令昭就一点不怕,他既不怕夫子,又不想学,干嘛还要待在咱们县学?他家既是京城豪门,他也不需要像咱们一样,拼了命的学习,就为了能考个功名,让自己和家人都改头换面,过上好日子才是。”
“那他干嘛还非要待在县学里浪费时间,与夫子们两看生厌?咱们那些夫子可有一个算一个,都不待见不学无术之辈,恨不能全部逐出县学的。”
李澈道:“我们班的夫子何尝不想劝他主动退学回家去?劝也劝了无数次,骂也骂了无数次,他就是不肯主动退学,因为他一上课就睡觉,还引得班里好几个人跟着有样学样,夫子就更生气了。可没用,夫子怎么说他都日日来上学,时间一长,夫子也只能由他了。”
顿了顿,“所以方才我才会说惹急了我,一定要告诉夫子,将他逐出县学呢,就是想着他既说什么也不肯退学,肯定多少会有几分忌惮吧?亏得他家的下人及时赶到了,不然这会儿指不定还僵持着。”
李昌哼哼道:“若不是他家的下人及时赶到了,就谢令昭那副可恶的嘴脸,我肯定已经跟他打起来了好吗?白瞎了那么好一副皮相,那么好看一张脸!也是奇怪哈,大家都在县学里,我之前竟从没见过他,只是久闻大名而已,今儿才知道,见面还不如闻名呢!”
说得陆薇薇与李澈都笑起来,“表哥这会儿都还气得牙痒痒,莫不是因为妒忌人家长得太好了?毕竟都气成这样了,也没歪曲事实,违心说他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