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该让这熊孩子先挑粪,还是先拾粪呢?
站在巷子口的姜晚容看着那马车走远,想着想着不禁都乐出了声来。
也不知道这熊孩子究竟多久能把自己喂胖?
一般而言,光是喝可乐可能得很久。但是陛下工作太忙儿子太多,又没时间管教之下,放飞自我的熊孩子每天究竟能喝多少可乐?
该不会当成水喝了吧?
两个月,一个月还是半个多月?
她还真是拭目以待。
“你这样一副表情倒不像是亏了钱,反而似是赚了大钱一般。”
忍不住面上笑嘻嘻的姜晚容乍然听到这声音,立刻收了收神色,转头就看到了一旁走上前来,正含笑看着她的扶苏。
“那也不是赚了,就是纯粹做好事,嗯,做好事的开心而已。”
说完这话,姜晚容就看着扶苏眼中都带了笑意。
夕阳西下,金色的光晕落在眼前俊朗的男子脸上,带起了一层柔和的光。
被扶苏这般柔和地注视着,姜晩容忽然就脸上一阵发热。
她赶紧压住着奇怪的反应,姜晚容思索了两下,立刻开口:
“公子,我从那仙山上得到一种神奇的作物,名为萝卜可亩产万斤,更是对夜视能力提高有好处,而且四季皆可种植,成熟期只要一个多月。
只是我有个请求,这种作物能不能请你先不要告之于陛下?”
扶苏要是自己想种,应该也不愁种吧?
毕竟最大地主随便拉来儿子,比如将闾这样的,一挥手就能中六十多亩的红薯。
那扶苏好歹还是要继承霸总位置的大儿子,手底下有些私产种种地,应该也不成问题。
然而,就是不知道扶苏这样谦谦君子的性格,是不是不会答应她要隐瞒陛下的要求?
姜晚容正心中有些忐忑,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向他解释,心中纷纷乱乱地如一团乱麻时,就忽听着扶苏轻声一笑,声音越发地温和地对她说道: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把这玉佩收下。”
这样也能算是交换条件吗?
姜晚容下意识地就点点头答应,抬手收起了那枚玉佩。
拿起玉佩的一瞬,她只觉得上面还带着一股温热气息。
不知为何,此刻,姜晩容的心头忽然咚咚跳的厉害,仿佛全身都踩在了云朵上一般轻飘飘的,又兴奋又紧张。
上一世再加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有如此感觉。
姜晚容越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深深吸了一口气。
稳住,莫慌!
不就是一块贵重的玉佩吗?哪怕这一块玉佩顶你北京三环两套房,那也只是一块玉佩而已!
她就算穷!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穷人!
这么一想,姜晚容顿时被一股穷兮兮的扎心冷风吹醒了。
脸上的热度消散,她收下礼物,道谢后又问道:
“殿下今日是顺路来的吗?可要留在我店里用饭?”
“不错,我今日本是想来此用饭,路上才听人说了此事。
你不用怕胡亥,他若是胆胆再来惹事,你便拿着玉佩来找我便可。不必事事都自己扛着。”
胡亥?她才不怕呢。
她是怕陛下未来的棺材板要压不住而已。
姜晚容正悄悄腹诽,就听着扶苏继续说道:
“然而今日出了此事,我看你忙一天也神色疲惫了,还是早些休息吧。反正顺路倒也无妨,改日我再来用饭。”
扶苏语气平和的说着这话,而一旁的伏武却差点栽了跟头。
顺路?
什么叫顺路哦他的个公子!
公子府在城北,这铺子在城南,究竟是怎样,才能从皇宫一路顺到这里,再顺回公子府的?
公子,你究竟知不知道你每次这一趟顺路,都要来回跑至少一个多时辰,在这样天天跑下去,西域的宝马都得跑断腿哦!
更何况,本来公子事物繁忙,是在出宫的时候听说了胡亥今日来了姜氏女的铺子里用饭,当时公子忽然就放下事务,匆匆的打马往这里赶。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偏偏又不说实话,反而只成了顺路呢?
然而,伏武看着姜晚容此时认真地点点头,打算就这样轻描淡写地送公子离开,看的他是默默摇头叹息。
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啊!
这个时候,这个对自家公子情真意切的姜氏女,难道不应该哭着流眼泪,表示一下自己的不舍之情,然后把人顺利留下来吗?
不行,自家公子脸皮太薄,他得好好提醒姜晩容一把才对。
“咳咳咳、咳咳咳!”
“公子慢走,咦,这位官爷,你是嗓子不好吗?”
正拼命朝姜晚容使眼色的伏武,乍然被点名后就对上了公子冷冷的眼神,顿时赶紧摇头摆手:
“呃,不是不是,我,我只是被呛住了!”
看到他的眼色了没?
赶紧挽留啊挽留啊!
姜晚容看着伏武不断瞪眼的扭曲脸色,恍然大悟:
“哦,你稍微等等我啊。”
看来是看懂了。
伏武顿时松口气,心里顿时涌现一股如老父亲嗑到糖般的满足。随后,他就看着姜晚容又匆匆的从铺子里抱着一袋子东西过来,递给他说道:
“冬日风大,常在外容易咳嗽,官爷把这梨回去炖了喝,降火止咳,注意保暖,注意身体啊。”
“啥?哦哦,好的。”
伏武正呆呆愣愣的收下东西,就忽然见着已入了马车的公子扶苏忽然转头看他,顿时就吓得他差点把手里的剑都扔出去。
自家公子正以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眼神在凝视着他看。
“公,公子,姜晚容送您的梨?”
“不是送我,是送你。”
说完这话,伏武就愣愣地看着自家公子把车帘一合,直接对着马夫说回府,就再也没看他一眼。
被扔在车队后的伏武,抱着怀里的梨,被风吹的十分凌乱。
怎么回事?为什么公子这么生气??
等等,刚才公子那样子不是在吃他的醋吧!
啊啊啊!公子你听我解释啊!
…
夜幕落下,姜晚容正在院子里看着眼前那一块儿玉佩,双眼放空。
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看到这块儿玉佩都会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
就算这玉佩贵了点,但她也不至于因为一块玉佩就这么没骨气啊?
“妹妹,妹妹!”
“姜妹妹我说你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了都听不到?”
吕雉看着姜晚容这副模样,又看了看姜晚容手里的玉佩,顿时就露出一副明白人的表情,捂嘴偷笑:
“怪不得呢。原来是公子殿下给你送的玉佩啊,我就说,妹妹你平时一向拿得住,怎么在公子面前就那般呆愣。
妹妹,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好的?现在都这么郎情妾意了?”
“去去去,姐姐在这里说什么呢?小心让我娘听见了。”
姜晚容老脸一红,立刻收起玉佩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来赶人走。
吕雉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
然而就算是吕雉,热爱交流感情八卦也是天性,她非但不走,此刻就连小雨也一脸八卦地围上前来:
“东家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是不是真的郎有情妾有意呀?”
“喵!”
小雨这话说完,一旁的大白主子也忽然出现在姜晚容脚边,正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己。
姜晚容赶紧把好奇的主子抱起来,上上下下揉了一圈才回答:
“什么郎情妾意?人家是公子,未来可是要继承陛下那位置的。山河海阔,未来后宫面积顶上我一百套房。
而我的人生理想,那可是小狼狗和星辰大海。你看我们差距这么大,姐姐你可别胡说。”
“没有郎情妾意吗?那好端端的,怎么殿下忽然就给你送玉佩了呢?”
姜晚容一时也被问住了。
这年头民风还算开放,就像是不幸没入选四大美女的海王夏姬,那不是拿内衣送人,还被男友拿出来互相炫耀攀比来着?
像扶苏那么有钱的,说不定是玉佩太多,随便当礼物送个人也说得过去?
姜晚容本来想问一问男子送玉佩在这里是个什么意思,但是看着前后这俩人一脸宿舍室友八卦的模样,她顿时又不敢问了。
姜晚容靠着自己想了想后,忽然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啊。
第一,好歹我也有一座仙山矿,这公子肯定是想拉拢我给他继续挖矿。
第二嘛,他肯定是怕我养不起他那金尊玉贵的八哥狗,所以给我这玉佩当做养狗费,让我好好照顾小狗狗。”
“啥?”
“啊?”
吕雉小雨听完这话,都茫然地瞪大了眼睛,张着口半天说不出来话。
“喵呜呜!”
刚刚还兴致勃勃的猫主子,此时也忽然就耷拉着耳朵趴了下去。
姜晚容瞧了瞧自家主子忽然一脸我瘫了的模样,莫名其妙地赶紧给猫主子呼噜了下毛,试图把塌下去的猫咪耳朵立起来。
“不对不对!
好吧,就算是公子给你养狗费。
那你呢?妹妹你在这里傻傻愣愣的盯着玉佩,还在公子面前总是说傻话,又算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里,吕雉心中都叹了口气。
虽然她心底也不敢想,总觉得扶苏与姜晚容身份不同,但是细细一想,无论性格长相,他们二人站在一处都极为相配啊。
然而,这哪家的娘子像姜晚容一样,都到了十五/六了,还如此不开窍?
她今天可得好好点醒她不可。
费完这一番口舌,吕雉便看着姜晚容深思了一阵,最终终于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来。
吕雉松了口气,在一旁喝了两口茶水解渴,便看着姜晚容眼中灵光一闪,说道:
“我知道了,我那才不是色/批花痴!
这全是因为,我是扶苏的妈妈粉啊!”
就说她以前怎么总是对着扶苏就上头了,原来是她粉上了新墙头但不自知啊!
陛下是她爱豆,但是扶苏也不差。
扶苏其人,就连他的政敌赵高都称赞他“勇武刚毅”,再加上性格又好长得也俊。
所以其实她是陛下和人家儿子一起粉了,但是自己还不知道来着。
怪不得。
见了自家偶像,不尖叫都不错了。
吕雉一口水就呛住了,目光呆滞地转过头,问道:
“什么粉?”
“妈妈粉啊,这个你们不懂了,应该叫亲妈粉,哦不对,应该叫做亲娘粉。
就是我呢,因为崇拜扶苏,恨不得像娘一样地去好好照顾他,把他当做亲儿子事无巨细对待,只想看着他好,就会有老母亲的满足感这样。”
嗯,这样就解释的通了,很好。
吕雉听完之后,愣了半天。
“怎么了雉姐姐,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姜晚容问完,就看着吕雉一言难尽地幽幽叹了口气后转身离去。
姜晚容莫名其妙地税收撸了把猫。
然而,等到她低下头去时,却忽然吓了一跳:
“主子你怎么了?
主子!主子你别昏啊主子,你别吓我啊!”
刚刚还猫猫摊的白茸茸主子,此时别说耳朵了,就连尾巴和全身的毛都软塌塌的塌了下去。
大白忽然猫眼紧闭,一副即将原地去世的模样。
猫奴吓得两手齐上,将自家主子抱起来摇了半天,才看着自家猫主子悠悠地睁开了猫眼。
主子冲着她张口,又无声的闭上吐出口猫气来好想缓过来,猫奴这才松了口气嘘寒问暖:
“主子你是不是饿着了?我这就给你做小鱼干,啊不对,做你喜欢的萝卜干,保准你爱吃!
主子,你想吃小鱼干就叫两声,想吃萝卜就叫三声?”
“咦,主子你叫一叫啊!主子你不会失声了吧?”
“喵!”
伴随着磨牙声,主子忽然愤怒出声,姜晚容总算是松了口气,赶紧心满意足地服侍主子吃饭刷毛。
姜晩容一直撸到大半夜,甜言蜜语都说了个遍,主子才似乎从被打击的呆滞目光中缓过神来。
姜晩容松了口气后,立刻就沉沉睡去,完全忘记了本来想和主子吐槽胡亥这个大杀器的秘密。
…
清早皇宫中,嬴政正用着早饭,看着面前这三十几道重复了的菜肴,神色都带了些无趣。
这菜都吃过两回了,青铜鼎煮肉的烤肉酱,每次蘸来蘸去都是这么几个,半点都没有新意。
这么一想,嬴政就没什么胃口了。
他放下筷子,不禁又想起了那天吃到的那道松鼠桂鱼。
想到这里,嬴政看了看在一旁讨巧地给他夹菜的十八子,开口问道:
“朕都差点忘了,你昨日去那姜氏女的店铺觉得怎么样?比不比得上这宫里的菜色?”
“当然是比不上了!父皇,您不就吃过她这一两道菜嘛。
我看啊,她只拿的出手这两道菜而已,那店里的东西做的味道一般,儿臣可没觉得好。
也就是那些平民们才会觉得好吃呢。”
嬴政对胡亥这话倒是没有怀疑。
各地给他献菜的厨子多了,也就是那一两道菜偶尔瞧着新奇不错而已。要是论手艺,还是宫里做的更好些。
不过,自家这十八子挑嘴挑惯了,就连宫中御厨做的他都吃不惯。
想到这里,嬴政就继续问道:
“可朕听说她那店里常常人满了人满为患,难道不是因为做菜好吃?”
“儿臣觉得,应该是因为她讲了这什么西游记的故事,大家都去听,才会人满为患的。”
听到这话,嬴政又想到最近将闾天天追着他要出宫听什么美猴王故事,也便有点好奇:
“究竟是个什么故事,你给朕讲讲。”
“这…”
说到这里,胡亥就恨的咬牙切齿,他哪里有听清什么故事啊!
他在后院被塞了一天,只听着外面那些人鼓掌叫好了,又哪里听清究竟讲了什么东西?
胡亥眼珠滴溜溜一转,就把七嘴八舌听到的凑在一起:
“儿臣也只听了个大概,说是什么一只真猴子和假猴子凑在一起打架来着,好像假猴子还打赢了,那真猴子拔一撮毛就能变出来百八十个假猴子什么的。”
“什么东西?乱七八糟!”
这故事嬴政听得直皱眉,也不知道是哪里好听。
这么个故事,怎么将闾还天天嚷嚷着要听?
就不能给他寻死怎么修长城吗?
整天瞎听什么故事?不干正经事!
胡亥这么一讲,嬴政就更没把这西游记放在心上。他更关心的,还是这作物问题:
“姜氏女最近可还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最近这玩意儿怎么都是亩产千斤的,那仙山上难道就没有个亩产万斤的?
当然了,最好这东西吃了还能养人,让士兵吃了身强体壮的那种最好,也好让他提早把打下匈奴放上日程。
“没有啊,儿臣没听说。
gu903();父皇,是不是今天这饭菜不合胃口,您才会问那个姜氏女问那么多呀,我一会儿就去那御膳房好好问问,晚上定让父皇您吃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