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1 / 2)

“看飞机。”陶知越仍盯着天空中那一道长长的尾迹云,“楼间距开阔真好,可以看到天空,如果是顶楼,应该视野会更好。”

霍燃想起了那阵模糊的轰鸣声。

“已经飞过了吗?”

“嗯,看不到了,只能看到它飞过后留下的痕迹。”

“是什么颜色的飞机?”

“红色和白色,挺漂亮的。”

霍燃回忆了一下:“那天我们在机场里猜飞机的时候,有一架也是红白相间的,说不定是同一班飞机。”

“我想想,燕平在晋北市的东北方向,刚才我看到的飞机是从……左边飞到右边。”

陶知越顿了顿,决定放弃东南西北的话题:“算了,当我没说。”

地震得更厉害了,霍燃笑得停不下来。

“那我来想,按照这栋楼的方位,从左到右就是自东向西,晋北机场在西边的郊区,所以真的有可能是从燕平飞过来的。”

“不愧是你,燕平人。”

“嗯?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在我生活过的那个首都,本地人也很擅长用东南西北定位一切,比如,帮我拿一下靠东边的那杯茶。”

“……我爸好像真的说过类似的话。”

这次轮到陶知越笑起来,反向发射地震波。

“所以你生活过的那个首都,叫什么名字?”

“北京。”

陶知越太久没有提起过这个名字,甚至有一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北京。”霍燃跟着重复了一遍,心情意外地平静,“好像没有燕平好听。”

“北京的旧称有燕京和北平。”

霍燃诧异道:“剩下的两个字,刚好构成了燕平。”

“对,这两个城市其实很像,北京似乎就有糖油饼,只是我不常出去吃喝玩乐,居然不认识,也没吃过。”

“这样想的话,好像有一点浪漫,我们分别生活在同一座城市的两种形态里。”

霍燃放松地躺着,过去这段时间里萦绕了他许久的惆怅并未到来。

他回想着记忆里灯火辉煌的燕平,当他走过某条熟悉的街道时,或许另一个世界里的陶知越,同样正在走过。

他们隔着不可捉摸的时空、岁月、宇宙,曾经很近又很遥远地相逢过。

“那晋北的原型又叫什么呢?你去过吗?”霍燃想了想,“不对,这个发音好像就是北京反过来,看来作者很可能是个北京人。”

此前刚刚被浪漫遐想感染的陶知越沉默片刻,吐槽道:“我现在很希望时空倒流,让你把这个问题收回去。”

霍燃跟他想到了一起,嘴角不住地上扬。

陶知越很不甘心:“这么一想……作者大概只是像我一样起名困难。”

“我不管,解释权在我们自己手里,我说浪漫,就是浪漫。”

霍燃再次发挥了他强词夺理的精神。

“你也像我一样,在那个首都长大吗?”

“不是,我十八岁的时候去那里上大学,毕业后留在那里工作,一共待了八年。”

他的目光里闪烁着回忆:“听起来过了很久,现在想起来,好像只是一瞬间。”

“长大以后的日子就过得特别快。”霍燃角度清奇,“大学的时候有没有谈恋爱?”

“……没有。”陶知越准确地预判到了他的下一个问题,“工作的时候也没有。”

“真好。”霍燃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我也没有。”

“别说了,我们没有的原因不一样。”

陶知越用力地压了压他的肚子泄愤。

见好就收的霍燃果断地转移话题:“你对那座城市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他能感觉到陶知越提起北京时的情绪,是鲜活又明亮的。

陶知越应该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跟人分享这些故事了,而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听到的人。

在这片残留着白色尾迹云的蔚蓝天空下。

“我想想,应该是一把伞。”

“我在南方长大,经常下雨,所以开学报道的时候,很自然地在行李箱里放了把伞,有时候看天色不好,会特意拿着去上课。”

“这种时候往往会看到别人诧异的目光,我还不知道为什么,结果一整个学期下来,这把伞从来没用过。唯一突发暴雨的那一天,我甚至找不到它去哪儿了。”

“后来才发现它掉进桌子下的夹缝里了,我翻出来擦干净,还是不信北京就这样不下雨,所以一直没有放弃这把淋不到雨水的伞,每次搬家都带着,我到哪,它也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