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慕容宇推出来的那一刻,陈蝶就死心了,自己在那人心里,什么都不是。
既然这样,那她还巴着那人做什么?既然入了周国东宫,以后自然要在周宫好好活,才不枉跋山涉水来到这。
九殿下迟早要回景国,到时候必定假死,太子妃一死,那不是在慕容宇眼里她就死了,如此以来,她就可以摆脱细作的身份,堂堂正正的在周宫了。
现在的良媛,以后的贵妃,甚至皇后,自有她的路可以走。
陈蝶看向慕容拓,“奴婢被慕容宇哄着,喂了断子药,这一生所求不过摆脱他,若是能让他死,再好不过。”
朱煜接到他新宠的美人被慕容拓扣住的消息,火急火燎的从南殿赶来。看到美人一身是伤,顿时怒火中烧,连平时的仪度都没了。
“慕容拓!你特么有毛病是不是?孤的女人哪里惹到你了?你竟然这样对她?!你看看,都被伤成怎么样了?”
“殿下呜呜呜。”陈蝶掩面而泣,虚弱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幸好被朱煜接住,靠着他勉强支撑着,“殿下,奴家刚来东宫,只是想来讨好太子妃,可,可太子妃却打我……”
美人垂泪,朱煜怒意更甚,试要让慕容拓给个说法。
朱煜为什么这么生气?因为慕容拓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扣了,竟然没有半点风声。
他从昨晚知道人失踪,直到今天早上才查清人在朝阳殿。
他找人的时候,总有一丝线索诱着他,又总差那么一步,绕了好大的圈子。
他觉得,这是慕容拓在戏耍他。
面对朱煜的盛怒,慕容拓冷眼看着,轻飘飘的回,“本宫不喜旁人伺候。”
意思就是,不喜旁人来,她还来,那就怪不得本宫。
“不喜你就把她打成这样?”朱煜差点跳起来,要不是被周围人拦着,他都要怼过去了。
被拦到殿门口,朱煜气不过,“什么毒妇妒妇”的张口就来,据后来大家传的,那声音整个东宫都听到了。
太子大骂太子妃毒妇,不容人,小肚鸡肠,不配做太子妃云云,大有为了个良媛要与太子妃决裂,据说连皇后娘娘都惊动了。
这是后事,按下不表。
只说现在。
庭院里的动静太大,在殿里的宋楚自然听到了。
她小跑出来,只看到太子一行人离去的背影,骂骂咧咧的,还有旁边一言不发的太子妃。
宋楚盯着前面,又偏头瞧了瞧娘娘,小脸委屈着,好像太子骂的不是太子妃,而是她。
小手轻轻拽住旁边的紫锻衣袖,
“娘娘,太子太过分了。”
她虽然不知道他们刚刚在说什么,但想想就知道,肯定是娘娘告诉太子那人是细作,但太子不信,反而骂娘娘不大度,不容人。
受宠的新人被不受宠的太子妃说成是细作,虽然听着是有点污蔑的意思,但娘娘哪里是那种人?
宋楚是相信娘娘的,娘娘说是细作,那就是细作。
所以太子太过分了。
慕容拓看向旁边的女人,蹙着秀眉一副要哭了的模样。
他伸手,捂住了女人的耳朵。
慕容拓比宋楚高一个头,此时,微微低着头,幽深的眸色里,全是她。
耳朵被大掌捂住,宋楚听不到外面的骂声,她仰着下巴,只听见了娘娘在说,
“傻。”
澄澈的杏眼眨了一下,才不傻,娘娘才傻,都这样了,还在维护太子。
小年已过。
民间从这时候起就开始休市,家家户户贴春联,清扫房屋,穿新衣,准备迎新年了。
宫里,别的宫殿不知道,但朝阳殿却是热热闹闹的。
前几天大扫除了一次,如今整个宫殿焕然一新。在暖暖的阳光下,窗明几净,看着就让人心情开阔。
常秦从外面来,他刚刚去了蒹葭殿,给陈良媛探了脉,过来回话,顺便请平安脉的。
几天不见,常秦都快不认识这个地方了。
大门一对春联,娟秀小字,齐齐整整。内殿窗子上贴着窗花剪纸。院子里到处都是小灯笼红辣椒的,很有过年的意味儿。
知道的是东宫的朝阳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民间的哪个宅邸。
此时内殿庭里,一大群宫女太监围在一颗红梅树下。那梅树高大,枝丫繁茂,树干上搭了一个木梯,木梯上,一女子正小心翼翼的挂红灯笼。
身姿绰约,雪肤花貌。在红梅树中,衣袂飘飘,晃眼看还以为是红梅仙子一般,惹人眼。
中途不知是脚下没踩稳,还是木梯颤了颤,引得底下一群人万分紧张,惊呼着一拥而上扶稳木梯。
你一句我一句,
“姑娘你快下来,那么高的地方。”
“对哟小主,当心摔了。这些让奴婢来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