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解释道:“这都是佥南的高层,今天过来拜见季先生。”
阮锦才车窗向外看,看见这些人进门前,都很认真的整理了一下服装。
那种恭敬感是怎么都伪装不出来的。
她就若有所思道:“季严烨…他似乎很会手拢人心?”
包括老刘,蒋律师,储医生在内,这些人都各个谈吐不凡,大有来历,却都忠心耿耿的跑前跑后,甘当季严烨的下属。
即使他这三年间一直坐着轮椅,收了凡心想要避世。
这帮人也丝毫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对他的恭敬半分不简。
老刘握着方向盘的手稍稍停顿了一下。
沉默的将车子开到后院,这才说道:“阮小姐,季先生叫您先去找他。”
她情绪不高,只是‘哦’了一声。
下车慢吞吞的走到正房门口,一抬眼才看见三个高层模样的中年人正等在门外。
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径直将门推开。
屋内香烟的气味浓烈,季严烨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
他穿了一身深灰色的定制西装,白衬衣的领口上沿的扣子一丝不苟的系着,并没有打领带。
俯身将手里的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似乎是会客中途忽然改变计划来见她,他神情中的冷意并未完全消散。
语气稍显疲惫:“桥洞下看见了什么?”
阮锦抬头看他:“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季孝伟怎么会忽然落魄到跑到桥洞底下吃垃圾?明明几天前,你只是冻结了他们父子的资产,让他们回到H国而已。”
“计划有变,只是老刘他们工作没有做好,居然让你看见了他。”
季严烨皱皱眉。
阮锦迎着他的目光:“所以你事先都知道?那没事了。”
她蔫巴巴的点点头,转身就想走。
“站住。”季严烨在后面喊她,似乎是觉得自己语气太冷硬。
他又放柔了声音,喊她的乳名:“金金。”
“怎么了?”阮锦回头,神情淡淡的。
她又说:“无论季孝伟父子的处境怎么样,那都是季家的事情,跟我又没关系,你爱怎么处置他们就怎么处置,横竖别犯法就是。”
“那你这一脸冷淡又是怎么回事?”
季严烨扯了下领口,仔仔细细打量她的神情。
小姑娘面上的生疏与警惕,让他不自觉心生烦躁。
他本身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只有面对她时,才会隐忍。
阮锦觉得,他们两个人既然结了婚,那就说明有特殊的缘分。
鉴于这些天相处还不错,有些真心话还是需要交流的,免得产生误会。
她想了想,才慢吞吞说:“神情冷淡不冷淡,又不是我能控制的,这叫本能反应。”
“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先是对季孝伟表现出宽容,背地里又叫人把他的腿打断,让他落魄潦倒在桥洞吃垃圾…我只会觉得你这个人太过狠戾,自然下意识警惕,怕你有一天也会这样对我。”
季严烨认真的听她说话,又抽出一只雪茄点燃,他却不吸,只是用两根手指捏着,让那烟雾缓缓在他面颊前方升起。
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话,他的肩膀动了动。
淡声评价道:“怕我会这样对你?这话倒很新奇。”
阮锦小声嘟囔:“那保不齐,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季严烨笑了一声:“金金,你我所处的环境并不同,我要是不狠一些,早就连渣子都不剩下,还能好端端坐在这里?”
视线在她的面颊上下巡视。
他顿了顿,又说:“你应该清楚的,我很知道让人臣服的方法,现在那些院子中站着的佥南高层,最开始的时候,他们都对我不服不忿,后来却又忠心不二,即便我避世三年,也依然不会背叛我。”
“要做到这一步,并不仅仅是施予好处就能达到的,最重要的是,要让他们感觉到‘怕’,人的本质都有劣根性,只有打心眼儿里惧怕,才会从一而终,这其中经历了什么事情,你可以自行想象。”
说完这些,他又轻描淡写的总结:“我承认我狠戾,但是这些狠戾从未用在你身上,以后也不会,你可以放下心来。”
“…我不放心。”阮锦还是不服气。
他便又盯着她,循循善诱。
“那你说说,自从认识以来,我都对你做过什么事情?我给你做早餐,午餐,给你开辟菜地,无限制的包容你,让你觉得我很亲切。”
“我承认,这些也算是一点小小的手段,为了让你不怕我,所以我隐藏了自己性格中‘狠’的那一面,最大限度的展现出和善,但我本可以不这么做,别人的‘惧怕’,对我而言很有益处。”
这么说着,季严烨便挑挑眉。
那支烟已经燃烧了一部分,他这才凑到唇边去,吐出口烟雾来。
笑了笑,将问题抛回给她:“所以,金金,你觉得我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