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2 / 2)

gu903();一时间,李容徽只觉得眼底涌上一层热意,唇角却轻轻抬起,带出一个柔和的弧度。

“好看。”

日子流水一般的过去,当一应陪嫁物什备好的时候,瑞王府也终于落成。

而李容徽来相府中的频率,也从一日一回,到一日三回。

即便有时候忙得只见了她一面就得离开,但等几个时辰过去了,还是会准时出现在她的窗楣外,不是带了点心来,就是带了些新鲜的玩意或是新制的首饰。

简直就跟新妇晨昏定省带上伺候午膳似的,一日三回,回回不落。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露月初一。

棠音与李容徽大婚之日。

彼时,相府中结了重彩,上至沈厉山与姜氏,下至满府的下人们,皆着了红衣,腰间束了红绸,皆是取自喜庆之意,讨个吉祥彩头。

而作为新嫁娘的棠音,更是天未亮时便已经起了身,焚香沐浴,又洗净了一头乌发,由着白芷与檀香两人一道服侍着她穿上了嫁衣。

其后,便小心地坐在妆奁前,由着檀香在面上一寸寸地画好了比往日里任何一次,更为精细与美丽的妆容。光洁如玉的额前,还细心地贴了一枚艳丽的红宝花钿,更显得她肤色白皙,脸容如玉,一等一的好容色。

至于白芷,则取了一柄犀角梳,轻轻将棠音的青丝挽在手中,每一梳,皆是一梳到底,口中也一遍遍地说着吉祥话。

“一梳梳到老,白发齐眉……”

等她语声渐渐停下时,棠音的长发也已经理顺了,乌缎一般垂落在嫁衣上,又被白芷与檀香细细盘起,绾成精致的发髻,又以六对排簪,四支长簪,并一对红珊瑚垂珠步摇重重挽住,又加上了一顶赤金镶红宝的凤冠,沉得棠音几乎抬不起来。

她方想轻轻转动一下有些发酸的颈,便被檀香笑着拦住了:“小姐,可不能动,还有些首饰未曾整理好呢。”

“还要多久?”棠音小声问她。

“快了快了。”白芷笑着道:“小姐是迫不及待地想见瑞王爷了?”

棠音面色微微一红,自然没好意思说自寻仙殿中破了不能相见的规矩后,他们早已见过无数次,这十日来,李容徽更是晨昏定省似地往她这跑,自没什么相思难解的。

但是一想到真的要嫁出去了,惆怅不安之余,却还是隐隐有几分期许。

毕竟,这是她亲口答应的婚事,真心想嫁的人。

“小姐,昭华公主来了——”

候在廊檐下,正与梅蕊一同,最后一次清点着嫁妆的墨兰打帘进来,笑着通传道。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昭华便也快步自槅扇外进来,目光甫一落到棠音身上,便也生生定了许久,好半晌,才笑着惊叹道:“我是知道我家棠音生得好看的,但是没想到,如今更是出落得如那神妃仙子一般,即便是女子看了,都要生出几分喜欢。”

“更何况男子。等李容徽见了,定要让他看呆了眼,从此不敢轻慢你半分才好。”

“又拿我打趣。”棠音雪腮微红,无奈这重重的凤冠首饰压着,不好转首去看昭华,只能轻轻抬手,请昭华在自己身边的一张玫瑰椅上坐下,轻笑着开口:“等下喜宴上,你可得多喝几杯。不然都堵不住你的嘴。”

“你就这么对给你添妆,为你送嫁之人的?”昭华也笑,一抬手,外头许多侍女便两人一列,浩浩荡荡地进来,将八十抬贺礼堆放在庭院之中,棠音的嫁妆之后。

倒也满满地堆出了月洞门去。

“当初这八十抬聘礼没送出去,如今便当做嫁妆,给你添妆。也好让其余贵女们,再好好地艳羡一回。”昭华看着那绵延无尽地嫁妆,得意地挑眉笑道。

“这怎么成?”棠音微微一惊,下意识地说了出来:“这可是你的嫁妆。”

“只是一部分。”昭华眨了眨眼睛,笑道:“况且,我又不急着嫁人,就先送给你了。可不许推辞,再推辞,便是没真心待过我,连这几抬嫁妆都不肯收。”

“这哪里是几抬——”

棠音还想开口,却听外头锣鼓声喧天而起,欢笑声烽火一般自前院里层层递来——

“瑞王府的迎亲队伍来了——”

“瑞王来了——”

白芷与檀香一听,也笑着替棠音将龙凤喜帕给盖上了,一左一右地小心扶着棠音往闺房外走。

昭华也不让棠音再开口劝她,只笑着顶替了白芷的位置。

方小心翼翼地迈步走出闺房,等在廊檐下的沈钦便也款步走上前来,将檀香替下。

两人一左一右地扶着一身嫁衣的棠音往前院里走去,眼见着就要出月洞门了,棠音终于轻轻唤了一声,语声里微带哽咽与不舍:“哥哥——”

沈钦轻笑着应了一声,隔着帘幕般垂落的龙凤喜帕,放轻了嗓音道:“盛京城里可没有哭嫁的规矩。”

他顿了一顿,步子于不自觉间放缓了一些,语声却仍旧是轻而柔和:“即便是嫁出去了,成了瑞王妃。你也仍是沈家的女儿,我的妹妹。若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不好与父亲母亲说的,都可以来寻我。”

“只是往后,再闯了祸,替你跪祠堂的人可就不是我了。”

第123章天地高堂大盛朝开国百年来,盛京城中……

棠音本还有几分泪意,此刻却也生生被自家哥哥逗得笑了,只低低念了一声‘都这个时候了,哥哥还拿我打趣’,心中却也渐渐舒朗,只在自家哥哥与昭华的搀扶下,一道出了月洞门,来到了前厅里。

前厅中人声嘈杂,也不知是请了宾客,还是府门外聚了前来蹭一份喜气,也等着捡待会沿路洒落的喜钱的百姓。

不过棠音看不见他们,她顶着沉重的凤冠,戴了不知多少簪子步摇,几乎要坠断那纤细如花枝一般的颈,更勿论这一张喜帕兜头罩下来,更是不知天地为何物,只能看见自己脚边上,不断延伸出去的青石地面。

随着她出来,喜气的锣鼓声愈发热烈,仿佛就要将相府的房顶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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