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2 / 2)

gu903();李行衍本就心思浮躁至极,听见他这般开口,气得连呼吸都有些颤抖:“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臣弟何时骗过皇兄?”李容徽笑望着他,将他此刻的狼狈之态一一纳入眼中,平静道:“明日便是瑞王府向相府下聘之日。若是皇兄有意,可在相府外,与百姓一同旁观。”

“你——”李行衍被他气得脸色都有些发白,正摁那不住,想让人将他赶出东宫之时,却听李容徽倏然转了话锋:“想不到皇兄如此关心臣弟的婚事。可今日,毕竟是皇兄的大喜之日,臣弟便不喧宾夺主了。”

他说着,自袖中取出一枚白玉佩来,笑着道:“这块玉佩,是父皇因臣弟诛除乱党有功而赏,如今便赠予皇兄,祝我大盛江山,国祚绵延,海晏河清。”

“还请皇兄不要推拒。”不待李行衍开口,他便主动将玉佩放进了李行衍的掌中。手指也顺势落在了李行衍的右臂上,使了几分暗劲。

随着李行衍一声痛呼,白玉佩应声落地,于众目睽睽之下,摔得粉碎。

“这可是父皇赏赐的东西。”李容徽长睫垂落,昳丽的面容上显出难过之色:“臣弟知道皇兄厌恶臣弟的出身,可即便如此,也不该拿父皇赏赐的东西出气。”

李行衍面色骤白,一时间连疼痛都已忘记。

毁坏御赐之物,本就是蔑视君上重罪,加之李容徽方才那一席话,更是将这枚玉佩,推到了‘国祚绵延’的高度,他当众将其毁去,若是有心之人传扬出去,更有谋逆之嫌。

“分明是你暗算孤!”他握着自己的右臂,咬牙道:“你身着蟒袍而来,本就意在寻衅,更是趁着献礼之时,故意伤人,意在构陷,其心可诛!”

“众目睽睽之下,臣弟如何伤人?”李容徽面上难过之色愈盛,却仍旧是谦恭道:“若是皇兄觉得是臣弟意在伤人,那便请太医来当场验过伤势,若是臣弟所为,那便依大盛律法严加惩处,臣弟绝无二话。”

李行衍面色愈寒。毕竟他右臂经脉已断,自然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请太医验伤,便只能厉声道:“万寿节上,众人皆见我为刺客所伤,如今你在我的伤势之上下手,又如何能够验出?”

李容徽微讶,嗓音也轻轻抬起,足以令宴席之中所有臣子听清:“万寿节之事已过去如此之久,皇兄右臂上的伤势还未曾痊愈吗?”

第110章全心全意小姐对瑞王殿下可真好。

‘万寿节之事已过去如此之久,皇兄右臂上的伤势还未曾痊愈吗?’

此言一出,便是满场的静谧,仿佛像是热闹的喜宴里凭空下了一场冻雨,令在场每一人的神情都微微凝结。

因各自的立场不同,面上渐渐流露出的神情也各不相同,但却又不约而同地,都将视线落在了太子的右臂上,心底寸寸生出疑窦。

太子是在万寿节上为刺客所伤,在场品级高些的官员自然都是亲眼所见。可毕竟是过去了一段时日,且又是最好的御医与最好的药材调养着,即便未能痊愈,也不至于被轻轻一碰,便痛到连一枚玉佩都拿不住的地步。

因而,一些心思重些的官员,已经在心中打算着,要如何打通关系,问一问当日为太子就诊的御医,太子究竟伤情如何。

众目睽睽之下,李行衍的面色愈发难看,半晌只开口道:“孤的伤势,不日便可痊愈,诸位无须挂心。”

他说着,又垂目看向地上破碎的白玉佩,咬紧了牙关,强自将此事认下:“此事是一场误会,孤也无意追究,便不必请太医过来验伤了。”

李容徽目光轻轻扫过众人,见人心浮动,知道今日目的已达,便也不再多言,只微抬薄唇,带起几分笑意:“既然如此,那臣弟还有聘礼需要准备,便先回府了。”

他往宴席外走了数步,眼看着就要行出李行衍的视线了,他却又像是临时想起了什么一般,缓缓回过身,对李行衍淡声道:“珠联璧合,瓜瓞绵延等话皇兄想必也听得倦了,臣弟便也不说了。”

他说着,只袖中随意取了礼金出来,递给一旁的小童,勾唇笑道:“那臣弟便祝皇兄……早日痊愈。”

兔缺乌沉,一日转瞬过去。

天穹上初泛起一缕鱼白,棠音便已坐在海兽葡萄纹铜镜前,挑选着今日要戴的首饰。

白芷一道以布巾轻轻替她绞着新沐过的发,一道笑着开口:“宫里一早便传了消息来,说昨日里国师合您与瑞王的八字的时候,天边彩云东来,更有一对大雁轻鸣着落入庭院之中,是大吉之象,八字也是上上之合。现在宫中都在传,您与瑞王是天定的姻缘。”

棠音刚洗净的小脸上微微一红,只低声道:“今日父亲与哥哥都休沐在家,你又是听谁传来的消息?”

“是瑞王身边的盛安,盛公公亲自传来的消息,做不得假的。”白芷笑着往窗外看了一眼,手上愈发快了几分:“既然八字相合,那想必今日天光大亮的时候,瑞王也该来我们相府下聘了。”

她说着,眸光微亮,期许道:“近日盛京城中最隆重的婚事,当属太子殿下与陆侍郎嫡女的。听说光是聘礼,都抬了整整八十抬,都从陆府花厅一直堆到了门外,羡煞了多少闺秀。不知道瑞王会给多少聘礼,也是八十台?”

一旁的檀香正给棠音用凤仙花汁染着指甲,闻言却抬起头来,小声道:“不一样的,陆姑娘那是嫁过去做良娣。我们小姐嫁过去,可要做瑞王正妃的。瑞王给的聘礼,怎么也得比陆姑娘多些。”她略想一想,开口道:“怎么也得有一百抬吧?”

在她们的语声里,棠音的长睫微微一颤,杏花眸升起几分担忧来。

李容徽的生母早逝,又不得成帝青眼。在宫中的日子是她亲眼见过的艰难。

如今才初初得势,又能拿得出多少聘礼?

会不会因为聘礼给得少了,而被父亲刁难,不同意这门婚事?

棠音这般想着,下意识地便想伸手去开自己的妆奁。

惊得正给她绞着乌发的檀香低低一声惊呼:“小姐,这指甲才刚染好,不能乱动,您要什么,奴婢给您拿。”

棠音微红着小脸,抬手轻轻指了指妆奁里一只锦盒,小声道:“你们让荣满快马加鞭去一趟瑞王府,将这只锦盒给瑞王。”

檀香与白芷皆是微微一愣。

作为贴身服侍的侍女,她们自然知道,小姐这十几年来存下的银票与值钱的首饰都放在里头。虽不能说是价值连城,但也可以买下几座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了。

白芷有些心疼道:“这可是姑娘您自己的体己,全拿给了瑞王,日后您在王府里,遇到需要打点的事可怎么办?”

“我那还有一些钗环首饰,若是遇到急用了,便将这些当了。再不济,我还有自己的陪嫁。”棠音轻声开口:“眼下还是先过了父亲这关要紧——檀香,你快些去找荣满,趁着现在日头还未升起,早点将东西交给他,他也来得及再添置几抬聘礼。”

“小姐对瑞王殿下可真好。”

还是全心全意,半点退路都不留的好。

檀香拗不过她,轻轻叹了口气,迟疑了稍顷,还是在棠音的催促下,慢慢拿起了那个锦盒,往门外走。

刚打开了槅扇,却险些与一人撞了个满怀,却是姜氏身边的墨兰。

檀香微微一愣,忙将锦盒藏到了身后,小声道:“墨兰姐姐,您怎么天未亮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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