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1 / 2)

见到李容徽进来,章坚便上前躬身行礼道:“殿下,您去赈灾之前提到的人,微臣替您带来了。”

李容徽微微颔首,将视线落在那道士身上,淡声开口:“凌虚道长?”

凌虚道长回以一礼,不卑不亢道:“正是贫道。”

“不知道殿下差人寻贫道,是所为何事?”

“卜卦。”李容徽随意在他对面坐下,递过一只锦盒。

凌虚道长目不斜视,只自道袍袖袋中取出三枚铜钱,放于掌中,双手紧扣道:“殿下所求何物?”

李容徽淡声道:“那便问问,最近一次天灾是何时,在何地?”

凌虚道长念念有词了一阵,放下铜钱,睁开眼来,郑重道:“灾星北降,祸斗西移,不出三载,江山西北面,必有大灾。”

“大盛朝能称得上是西北面的,少说也有二十余城池,不必说三载,便是一载之内,多少也会有一些雪灾洪涝,都是常事。”

“先生算得笼统了一些。”李容徽平静开口:“不如我来替道长卜上一卦。”

“天机难窥,贫道已是尽力而为。”凌虚道长惯行此事,即便被戳破,面上并无半分慌张之色,只从容将手里的三枚铜钱递了过来:“殿下请。”

李容徽却没接他的铜钱,只淡声开口:“最近一次天灾,是五月初五,邺城虫灾,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凌虚道长握着铜钱的手指一顿,饶是自负沉稳,也忍不住暗自抬起眼来,定定看向李容徽。

眼前的七皇子如传闻中一般姿容昳丽,那双浅棕色的眸子却冰冷森寒,没有半分笑意,在日色下,微带金晕,令人想起传闻中的妖物。

他寻仙问道二十年,虽盛名在外,却从未窥见过什么天机,也不信真有人能窥见天机。

所谓卜卦,天机,多是说一些模棱两可的玄妙之言,让世人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去揣测。

而李容徽将此事说得如此详细,不留半分余地,若不是信口胡诌,那便……真是妖物。

他的手指一颤,面上却不显,只是淡淡起身道:“贫道观中还有一些杂事,亦有弟子需要点化。今日便谢过殿下盛情,先行告辞了。”

说罢,他便行了个道礼,起身往槅扇处走。

手指刚碰上槅扇,却听身后又是淡淡的一声:“先生既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难道就甘心屈身于区区京郊道观?”

“不想……入宫当个国师?从此万人之上,甚至连君王都要对你礼遇有加。道长当真对此没有半分兴致?”

凌虚道长听出他话中之意,面上仍没什么波澜,但心中却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当今圣上寻仙重道已是人人皆知,若是李容徽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再加上自己的一些手段,何止是国师,哪怕让君王言听计从,也不在话下。

而李容徽心中,也并没有半分的疑窦。

他知道凌虚道长有这样的野心与手腕。

因凌霄道长,本就是前世里成帝最信任的那名国师。他擅长炼药,寻仙,讲道,善于用虚无缥缈之言与能短暂地令人神志清明的药丸,带给成帝长生的希望,也将成帝骗在鼓掌之间,将他奉为仙人。

直至后来,皇后引荐的南明子入宫,凌虚道长才日渐失幸于帝王。后来在某日宫中大庆时寻到机会,暗自卷了财物逃出宫去,再不见踪影。

李容徽止住了思绪,站起了身来,先一步自凌虚道长身前走出了雅间:“道长也不必急着回答我。等端午之后,一切自见分晓。”

“若届时道长仍有意国师之位,便于此地等候。”

如今离南明子入宫,还有三载之久,这三载,足以令一切尘埃落定。

他不再开口,抬步行出了雅间。

第73章过端午环过她的腰肢,将她拢在怀中……

随着谷雨时节过去,夏至与端午一同到来,盛京城的街面上,也比往日热闹许多。

棠音一身轻薄的浅鹅黄春衫,手里拿着一盏刚冰镇好的乌梅汤,与李容徽一道走在盛京城的吉祥街上。

吉祥街并不是盛京城里的主要街市,位置上略偏了一些,来往的达官贵人也少,街边两面大多都是小吃食肆,并一些卖小玩意的摊贩。

棠音小口小口地喝着酸梅汤,眸光却落在一家卖胡饼的摊子上,轻声开口:“听说前朝有一位丞相最爱吃胡饼,上朝的时候还带着,用袖子裹着吃,还连连称赞’美不可言‘,你说这胡饼,真有这么好吃吗?”

她说着,便将视线移到一旁的李容徽身上。

如今皇子府邸正在修葺,他也有了可以出宫的理由,再不必扮作宫女。因而今日里,着的也不再是女子钗裙,而是男子锦袍。玄色的衣袖上,趴伏着一只通体纯黑,只嘴边上一圈白毛的幼猫,正是那日他们一同救下的衔蝶猫。

此刻衔蝶猫虽仍不是十分活跃,但身上的皮毛已丰,不再似初见时那般奄奄一息。

棠音那句话便是对着它说着,此刻见幼猫抬起一双湛蓝色的圆瞳望向自己,便又轻轻笑了一声,抬起眼来看向李容徽:“那你说呢,会好吃吗?”

李容徽起初对她先与猫说话有几分计较,但见棠音看向他了,便也抬起唇角,回以一笑:“那便试试。”

他说着,单手取了些银钱搁在一旁小摊上,对摊主道:“来一份胡饼。”

“好嘞!”那摊主一道应着,一道以大竹筷挟起一块刚煎好的胡饼放在厚油纸中,给李容徽递了过去:“您的胡饼!”

李容徽接过胡饼,隔着油纸试了试温度,发觉并不烫手后,仍是又裹了一层油纸,才递给棠音:“刚炸好的,吃的时候小心些。”

棠音接过了胡饼,忍不住笑道:“怎么就买了一个,这是让我吃独食吗?”

李容徽笑了笑,随口答了:“我不爱吃胡饼。”

棠音这才隔着厚油纸拿起胡饼,小小咬了一口。这一口,只吃到了饼皮,没吃到里面的羊肉馅,除了一股子烹炸过后的麦香外,并没什么滋味。棠音便就着这个缺,又尝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羊肉香,麦香,豆豉香便一齐涌了上来,可棠音还没来得及弯眉,便尝到一股呛辣无比的味道。

gu903();她赶紧将饼递给了李容徽,自己以绣帕掩口咳嗽了几声,又连饮了好几口乌梅汤,才终于将这呛辣味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