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用赐婚这样卑劣的手段,他也要将棠音绑在身边。
只要棠音嫁进皇子府,他愿意用余生所有时间来求得她的原谅。
李容徽的话音落下,皇子席与臣子席中却分别有一人出列。
“陛下不可!”
李容徽抬起眼来,却见李行衍跪在上首,高声道:“父皇,七皇弟如今才元服不久,迎娶正妃为时尚早。还请父皇三思!”
而另一处,沈厉山也自臣子席上出列,面沉如水,只朗声道:“臣认为,太子所言甚是。”他说着,冷冷抬起视线,扫过李容徽,复又厉声道:“七皇子正当少年,应当将心思放在正事上,而不是成日里想着娶妻生子!此乃庸人所为!”
“够了!”成帝本就心情不佳,此刻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言辞激烈,更是让他觉得颅内隐隐发痛,忍不住出声斥止。一拂袍袖自高座上起身,恼怒道:“此事不必再议,散席!”
众人闻言,忙起身行礼:“恭送陛下。”
散席后,众人心思各异,交头接耳之余,也多将视线往那胆大妄为的七皇子身上落。
但李容徽却只是沉默着往场外行去,只留给众人一个冷淡的背影。一张姿容姝丽的脸上如结冰凌,没有半分暖意。
他阴暗地想,一次不行,就百次。每每立下功业,他都来求赐婚圣旨,总有被他求得的时候。
若是期间有人觊觎棠音,那便暗中处置了便是。
棠音青眼一人,他就杀一人,直至世上再无男子,抑或是棠音终于肯将心放在他的身上为止。
他方行至回廊,却听身后脚步声急急而来。甫一回首,却见是伏环领着工部之人而来,对他躬身笑道:“陛下赐您开府。只是这府邸建在何处,还请七皇子明示。”
李容徽淡淡颔首,带着伏环与一众工匠往宫外走。
一行人一路走出宫门,穿过闹市,眼见着都快走出盛京城的地界了,李容徽还没有停步。
这回,连伏环都有些讶异了,皇子开府,自然都是选在盛京城最繁华的地界,方便门客往来,也彰显圣上的恩宠,可这七皇子怎么越走越偏僻,一副要进山的模样。
就在伏环都迟疑着要不要开口问上一句的时候,李容徽终于在京郊一处临水靠山的地方停了下来。
伏环懂一些风水,知道临水靠山在风水上是个好地方,但还真没见人选皇子府邸选在这种地界的,荒僻又冷清。往外走十里都没有人烟。
但他毕竟只是听命办事,便也没多提点,只是笑问道:“七皇子可选定了?”
“就在此处,有劳公公。”李容徽淡应了一声。
比起其余皇子,他自有自己的考量。
盛京城里达官贵人多,眼线自然也多。
大隐隐于市这一套,在盛京城中行不通。倒不如无人的荒山更容易藏人,即便有人察觉,整座山头翻过来,没个十天半个月也翻不完,里头的人得到风声,早就走得半个人影不剩。
伏环得了准话,也不过多纠缠,只问了一声身后的工匠,得知可以在此处建府后,便笑应道:“奴才记下了,这便去请工部择良辰吉日开工。”
说罢,便与李容徽告了一声退,带着工匠回了宫中。
待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京郊,一旁林木掩映处,便无声行出一人。其跪在李容徽跟前,低声道:“主子,您让属下去查的人,查到了。”
李容徽眸中暗色一涌,一把便抽出了说话之人腰间配着的匕首,指尖轻弹着锋刃,语声里透着一股凶戾的意味:“他现在在哪?”
“在宫中。”此人答道。
“宫中?”李容徽剔羽般的眉紧锁,回忆着那男子妩媚的长相,眸底暗色愈浓:“是乐师?”
“并非乐师。”那人迟疑一下,还是垂首答道:“是昭华公主。”
第69章生闷气我往后不与你以外的女子说话。……
“昭华?”
影卫半跪在地上,听得上头略显迟疑的一声,惊愕之中,似又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喜悦,再一瞬,尾音却转为慌乱。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耳畔风声一厉,一柄匕首被随意抛在地上,而方才持匕首之人已经展动身形,疾奔而去。
城中,相府。
棠音正坐在自己的闺房里,素手捻着针线,正小心地给一只绣着五色鸾鸟的香袋收口。
今日里昭华受惊,她心中很是过意不去,在回府的路上,便想着亲手做一件礼物送到玉璋宫里去,也好让她展颜。
本想着是送一炉亲手制的熏香,但转念一想,年节时刚送的那炉梅花香想来还未燃尽,再送,便有些多余了。
而其余的东西,一时半会做不完。若是去买,便又失了几分心意。
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决定送一只香袋过去。
她的绣活并不算好,因而香袋上的五色鸾鸟自然是寻了绣娘绣的,但里头的香药确实她亲自配的,都是根据昭华的喜好来。
眼见着就差最后几针的时候,窗楣却被人轻叩了一叩。
棠音下意识地抬起眼来,却见李容徽面色微红地立在窗楣外,气息仍未喘匀。
棠音没想到宫中的庆功宴还未到午膳时便已结束,更没想到他会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来闺房寻她,一时间,倒是轻轻愣了一愣,不曾开口。
李容徽的视线却落在她手里正在收口的香袋上,浅棕色的眸子里升起期许,唇角微抬:“送我的?”
棠音听他一开口,便想起今日天香楼上,京城中怀春少女们看他的眼神,又想起他丢了一把匕首过来,险些伤到了昭华的事,怎么想都有些置气,索性一把将香袋收进了怀里,冷淡道:“不是。”
李容徽愣了一瞬,放轻了嗓音:“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