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 / 2)

gu903();只是如今十数日未见了,倒也不知他的伤势恢复得怎样,可还有被人欺凌?

可真是令人放心不下。

棠音想至此,步子不自觉又加快了几分:“等过几日说不准还要落雪,那路可就更难走了。趁着现在地面上还没积雪,我们快些走吧。”

檀香没法,只能跟着她紧步往前走去。

两人走过寂静的宫径,绕过抄手游廊回旋的廊角,直至走得有些微微气喘的时候,长亭宫那张剥落了朱漆的牌匾,终于遥遥在望。

老旧的殿门敞开着,一身玄色大氅的少年牵马立在门内。

“李容徽。”

棠音眸光轻亮,提起裙摆小跑过去。

还未走到近前,立在门外的少年便回过脸,往此处望来,可步子却像是生了根似的,一动未动。

一直到棠音跑到近前了,一抬头,才望见他一双眼眶早已红透了,这一份薄红胭脂似的,一直蔓延至眼尾,又凝聚在那双色泽浅淡的眼中,化作浓得化不开的雾气。

“你终于来了。”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怎么会呢?我只是,只是想等你身上的伤势好一些——”棠音对上那双笼着烟水的窄长凤眼,心底不自觉地涌上慌乱,忙自檀香手里接过了棋盘给他看:“你看,我上次答应要和你打双陆的,今日不是将棋盘带来了?”

她说着又慌忙自袖袋里找了檀香子递到他眼前:“还有檀香子,也带来了。”

檀香子,一共黑白三十枚。她的手小,握不住这许多,即便两手捧在一块,还是有一两枚棋子自掌心边缘滑了下去。

还未落地,便被一双骨节修长的手轻轻接住了。

李容徽手里拿着檀香子,一双浅棕色的眸子低垂:“我信你。”

“只是,你往后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不告而别。一走就是十数日。”

他的嗓音低了下去,带着几分喑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怎么会……”棠音想要与他解释,话将出口时,却忽觉有些不对,便轻轻顿住了。

旋即手上微微一凉,是他冰冷修长的手指轻轻擦过掌心。

棠音一愣,下意识地垂眼望去。

却见方才堆在自己掌心里满满当当的檀香子,已被李容徽轻轻接了过去,与他方才接住的两枚放在了一块。

“走吧。”

李容徽眼里雾气未散,却仍是微微抬起唇角,唇边笑意清浅:“我与你说过的。只要你来,多久都可以。”

他的嗓音低了下去,哑声重复了一遍:“只要你来。”

棠音愣了一下,愈发对自己的不告而别生起疚意,赧然得连雪腮上都飞红一片。

她怕李容徽看见,忙轻轻低下头去,小步跟着他往殿内走。

步子将要迈过门槛的时候,棠音的眸光无意落在殿门口栽着的君子兰上,倏然停住了。

十几日前,还是一片青碧的君子兰此刻恹恹伏在地上,眼见是不得活了。

棠音起初只道是没能养活,虽有些遗憾,却也并不觉得意外。毕竟这寒冬腊月里,想养活在花中出了名的娇贵难养的君子兰,实属不易。

可等目光落了一会,棠音便觉出不对来。

伏倒在地面上的叶片还未枯黄,显是败落不久。而叶片之间,隐约可以见到一点明亮的橘红色泽,在这样苍白冷淡的冬日里,尤为触目。

这是开了花了。

君子兰开花可不容易,要养得极细心才成。

棠音愈发觉得不对,以帕子裹了指尖,轻轻翻动了一下,便看出了端倪。

无论是伏倒在地的叶片还是初开的花,上头皆是残缺不全,坑洼得像是被什么畜类啃食过一般。

棠音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向被李容徽牵在手中,生得膘肥体壮的逐影,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只蹙眉道:“真是顽劣!难道长亭宫还短了你的草料不成,非要糟蹋花!”

通体漆黑的逐影偏了偏硕大的马头,似乎听懂了一般,在原地踢踏几步,烦躁地打了个响鼻。

“不是它。”李容徽伸手抚了抚逐影顺长的鬃毛,又垂目看向地上残败一地的君子兰,涩声道:“是我没能看好自己养的花。”

他说着,语声愈发低了下去,透着几分难过:“你对我这般好,我却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报答你。本想着,等君子兰开花了,便能取几盆养得最好的给你……”

“可我还没等到你,花就……”他停了一停,又涩声重复道:“是我不好,我应该整夜守着它的。”

棠音轻咬了咬唇瓣,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忍不住地想着要是自己早几日入宫来就好。

早几日入宫来,便也就没这事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迟疑着又将目光落在逐影身上,轻声道:“要不,我还是把它还给昭华,换一匹听话些的来?”

一旁立着的盛安迟疑一瞬,终于还是双膝跪在地上,咬牙道:“沈姑娘,这真不干逐影的事。是,是……”

在棠音讶然的目光里,他重重一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道:“是东宫之人。”

听见东宫二字,棠音眸光重重一颤,旋即一双纤细的眉慢慢蹙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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