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棠音用袖子挡了一挡,下意识地往光源处望去。
入目所及,是一座庭院。
院内铺着汉白玉小径,一旁朱红色的亭台边放着用来赏月的青石桌椅。
这样精细的布置,令人隔着横生的蒿草,也能隐隐见到昔日里的繁华。
但对于棠音来说,最让她在意的,还是搁在墙角上那一架不起眼的花梯。
“还真的有。”她眸光微亮,与李容徽一道走上前去,拿帕子裹了手去扶那架花梯。
还未触及花梯上的格栅,一双肤色冷白的手已轻轻挡下了她的手指,先一步放在了花梯上。
“还是我来吧。”
说着,也不待她回答,便先一步,将花梯抬了起来。
这花梯看着颇沉,但到了李容徽手上,却变得没多少分量似的,看着并不显得吃力。
只是这花梯确实是经年未用了,甫一搬动,上头的灰尘便簌簌往下落,将李容徽的衣袍都沾污一片。
棠音下意识地轻蹙了蹙眉,将干净的帕子放在掌心里,想伸手替他掸一下领口上的灰尘。
指尖才触及到他斗篷上的风毛,便猝不及防地被李容徽隔着袖子齐腕握住了。
他手指上冰凉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袖传来,令棠音无端打了一个寒颤,旋即微微睁大了一双杏眼。
她想将手腕抽回,可李容徽的力道颇大,一时间竟挣脱不得。
刚想开口,却见李容徽已无声将木梯搁下,以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同时压低了嗓音——
“殿内有人。”
第24章撞破烫红了她一双耳珠
殿内……有人?
棠音听他这样一说,只觉得脊背上倏然升起一阵寒气,整个人转瞬就僵住,动弹不得。
刚刚进来的时候,明明是没见着人影的。
再者说,这经年荒败的废殿,能有什么人?该不会是……
她不敢想下去,贝齿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不敢吱声,本就净白如瓷的小脸愈发苍白了一层,长睫蝶翼般颤抖个不停。
正惊魂未定的时候,立在她身边的李容徽往外望了一眼,剔羽般的眉微凝,手上轻用了几分力道,将她带到方才推开的木门背后,借着虚掩的木门,遮蔽住了两人的身形。
这木门是一道通往后院的偏门,制的时候本就以隐蔽为主,是以并不算宽敞,堪堪藏下两人后,这中间便几乎没什么空隙了。
棠音只觉得自己的脸近乎就要贴在他的胸膛上,他身上清冷的雪松香气淡淡涌来,转瞬便烫红了她一双耳珠。
棠音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推开他,指尖刚探出去,才想起来自己的手腕还在人家手上。但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晚了,非但没将人推开,身子反倒失重似地往旁侧一倾,眼看着,就要往门外倒去。
裙幅刚擦过门扉边缘,一双骨节修长的手便已紧紧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替她稳住了身形。而沈棠音的指尖,也猝不及防地落在了他赤露在斗篷领口外霜白的脖颈上。
两人皆是一愣,旋即各自红云上脸。
沈棠音忙缩回了自己的指尖,像是被火灼了一般紧紧拢在袖中,不敢看他。
李容徽也收回了手指,藏于袖中,鸦羽般的长睫垂下,掩住眼底细碎的光芒。
直到颈上被她触碰过的地方,热度一点一点地消褪了,又在深秋的冻风里冷白如初,他这才伸手,轻扯了扯棠音的袖缘。他低垂着长睫,将声音放得极轻,尾音略有一些颤抖:“我不是有意的。你别生气。”
棠音自然知道他是好心,加之他又这样小心地与自己道歉,自是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来。可他方才的动作,实在是……逾越了些。如今一想起来,仍觉得面上烧得骇人。
棠音怕他看见了,忙低下脸去转开了视线。她轻咬着下唇,好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轻软的尾音还未落下,袖缘便又被李容徽轻轻扯动了一下。
“她们这是在做什么?”
棠音稍稍一愣,顺着他的动作回转过脸来。
这木门年久失修,接缝处早已被蚁虫咬出一个个黄豆大的小孔。而李容徽站着的地方,正对着一个小孔,他的目光落于其中,面上则带着一些迟疑与不解。
沈棠音犹豫一下,也凑近了一些,寻了一个小孔向里望去。
这个小孔正对着内殿。棠音目光刚往里一落,便见方才还空无一人的殿内,不知何时。已走进了两人。
这两人手上各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姿态鬼祟。每走几步,都要往旁侧张望一番,仿佛怕被人发现了似的。
棠音心里微微一惊,生出些不大好的念头来——这该不会是偷了宫里的东西,打算托人卖了换银钱吧?
两人在她视线里缓缓走近,因着左顾右盼,却没看脚下的路,身段纤细一些的那人被地上搁着的杂物一绊,‘哎呀’一声打了个踉跄,手里的包袱应声落在地上,滚出大块大块的银丝炭来。
棠音微微一愣。
虽说如今冬日里炭价贵些,可偷这银丝炭,却是不值当的。这东西笨重,又远不如金银宝玉等物来的金贵。
还没待她想清楚里头的关窍,旁边站着的另一人已压低了嗓音道:“你小心些,可别招来了人。”
这嗓音,似乎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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