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池玉,你一个烂到骨子里的败类,怎好意思说别人?”施欲丝毫没有被他激怒,“哦,你连败类都不算,顶多是单细胞的碳基生物。”
裴池玉手稍稍移动,滑在她腰际的手指隔着薄薄的绸布,掐了一把:“拐着弯骂我?”
腰侧的拧疼令她呼吸一窒,施欲的目光落在他手腕的系统外设上。
似乎料到她想要做什么,裴池玉猛地俯下身,施欲攀着他的手臂,身躯后仰,脊背离地面不到九十公分,瞬间落了下风。
浑身的重量都压在裴池玉的手臂上,她呼吸一乱,脖颈绷紧,显出性感的锁骨线条。
裴池玉居高临下望着臂弯里的美艳女人:“施欲,同样的招数不要使第三次,狗急了都会咬人,何况是我这只疯犬。”
施欲仰脸看着他,轻蔑地笑了笑:“你可别侮辱了狗,狗都不答应。”
裴池玉:“…………”
一支舞跳得剑拔弩张,在现场的宾客眼里,却跳出了撒狗粮的效果,渐渐,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两人身上。
会场的宾客围在四周,施欲成了人群中央的焦点。
裴池玉有所收敛,人模狗样扮起了绅士:“送你的千万珠宝怎么不戴?我特意为你拍的,不喜欢?”
裙摆飞扬,施欲如天鹅般优雅,红唇翘起来:“太廉价,我更喜欢温总送的那条。”
裴池玉安静好一会儿,胸膛里浮动着怒气:“把他的扔了,你看上的奢侈品,我都可以为你买下来,随你挑。”
他厌恶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但却很乐意为她花钱,一掷千金买她一笑。
人真是矛盾的物种,他自嘲笑笑。
一曲结束,现场响起阵阵掌声,施欲松开他的手,轻轻扬起下巴,毫无留恋。
裴池玉松开她的腰,心头冒出微小的失落感,心想:真奇怪……我明明讨厌她,为什么想和她继续跳下去?
脚被踩了四五下,他不悦地看她一眼,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
穿着骚粉西装,像个孔雀的唐劭凑过来:“池玉,厉氏集团二公主刚刚邀请你跳舞,你前脚拒绝了她,转头就去找施欲,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吧?”
裴池玉眼风一瞥,注意到那位漂亮的厉氏二公主,执着酒杯慢慢喝了一口:“我不喜欢清汤寡水的女生。”
“少来了,我也没觉得你多喜欢施欲。”唐劭看了看人群中那抹宝蓝色长裙的优雅人影,“刚才跳舞的时候,你偷偷掐她腰,我可看见了啊。多大仇?”
裴池玉冷冰冰看着施欲,一声轻响,放下高脚杯:“你只看到我掐她,没看到她用力踩我脚?”
唐劭顺势低眼一扫,不厚道地笑出了声:“活该,谁让你主动凑上去犯贱。”
裴池玉:“………”
舞会中途,不知谁家的小太子爷冒冒失失跑过来,脚下一崴,盘子里的蛋糕糊在了裴池玉的膝盖上。
对上裴池玉能止小儿夜啼的可怕眼神,小男孩瘪了瘪嘴,湿漉漉的眼睛眨了眨,没敢哭出来。
裴池玉心情浮躁,随意拿纸巾擦了擦,放下酒杯上了二楼,去花园露台上吹风。
刚走过去,就撞见施欲在白色的栏杆前站着。
黄色灯带将露台装点得烂漫温馨,施欲对着光,眼睛里有璀璨的星辰,鼻尖红红的,鬓角小碎发随风轻扬,像无意中涉入凡尘的仙女。
裴池玉差点被她温柔的模样蛊惑。
他承认,如果施欲没有长一张刻薄的利嘴,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之间的关系变成了这样?”裴池玉朝她走过去,声音和缓下来。
施欲轻抬眼眸,手撑着雕花栏杆,看起来尤为放松:“嗯?”
“刚认识你那时候,我是真想和你好好谈一场恋爱。”裴池玉来到她身边,注视绚烂的灯光夜景,“可惜,还是分手了。”
一场两个月的冷战,施欲单方面结束了这场关系。
他的后续步骤被迫中断,在裴池玉看起来很不可思议。
——施欲明明已经表现出对他的好感,以情感基础为捆绑,朝夕相处了半个月的时间,冷暴力对她来说居然毫无用处,连一通电话都没有给他打过。
施欲倚着栏杆,转眸望着他,语气轻柔却坚定,有让人信服的力量:“因为你性格太糟糕。家庭和外貌条件虽然优越,但身边的女人太多了,我无法接受。”
他轻笑:“身边女人多?”
这对裴池玉来说是一种肯定,是男性魅力的象征,就像骂他渣男一样不痛不痒,但他心里又隐约有一种被否定的感觉,让他稍微不那么舒服。
“……我性格怎么就糟糕了?”裴池玉骨子里的狂妄自信让他无法苟同,习惯性地反过来否定施欲,“倒是你,动不动就揍我,有暴力倾向,脾气差得要死,你的性格才算糟糕吧?除了我谁能忍受你这样的女人?”
施欲平静地看着他,没有生气,只是用无奈而温柔的口吻回答他:“我曾经是你女朋友,才会和你说这些。池玉,我只是想让你变得更好,你真的,太差劲了。”
仿佛有一只小手轻抚着心脏,裴池玉的心陷下一块,半信半疑:“你真这么想?”
“当然啊,臭宝。”施欲不轻不重地开始放大招,“当初分手,是因为你不信任我,怀疑我和霍诀关系不纯,一次次误解我。我们之前的关系,是你亲手葬送的。”
裴池玉竟被她说得有几分负罪感,但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那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良久,他试探地问。
施欲叹息一声,露出难过的神色,眼睫垂下来,慢慢摇了摇头:“回不去了。”
一股难言的愧疚涌上心头,裴池玉安静望着她,忽然觉得,施欲其实是个难得的好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