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摸清楚司马伷的意图,还有他是否有出营决战的胆量,张志点头同意了毛炅的主动请战,结果到了第二天时,毛炅率领三千军队赶到晋军营外搦战后,司马伷也果断派遣了五千军队出营交战,毛炅挥师猛进,晋军奋力迎战却还是不敌,被迫逃回营中自保,毛炅得意万分的率军在晋军营外肆意辱骂,晋军却再无动静,毛炅也这才得意洋洋的率领汉军将士凯旋而归。
第三天,司马骏率军回援到黄河北岸,与南岸晋军联手搭建浮桥准备渡河,赵全请令率军突袭渡口阻拦晋军过桥,乘机引诱晋军出营决战,张志盘算后同意,当即做好了各项安排。
突袭渡口的战事十分成功,赵全才刚率领一万军队冲杀到渡口附近,正在掩护司马骏所部渡河的晋军就一哄而散,让汉军将士轻而易举的捣毁了晋军浮桥,把司马骏所部阻隔在了黄河北岸,也逼得晋军放弃采用浮桥渡河,改为用效率底下的船只一点一点的运载司马骏所部缓缓渡河,足足花费了两天时间才把两万多晋军士卒全部转移到黄河南岸。
如此反复,不知不觉间,晋军也已经在汉军面前足足吃了四个败仗,损失虽然不大,对军心士气的影响却相当不小,不知道司马伷真正打算的晋军众将也急得直跺脚,纷纷向司马伷问道:“东莞王,这场仗你究竟打算怎么打?说是准备决战,却每次都只派少部分军队出战,还一再强调不准让我们和贼军硬拼到底,照这样下去,我们的士气会被彻底拖垮啊。”
“假如你们是贼军将领,看到我们连战连败,你们会怎么想?”司马伷不动声色的反问道。
“当然是得意嚣张。”刘弘马上答道:“狂妄不可一世。”
“这不就结了?”司马伷摊手笑道:“得意必然狂妄,狂妄必然轻敌,贼军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真正拼起命来的时候,不就可以轻松多了?”
“东莞王在用骄兵计?”羊祜忽然明白了司马伷的意图,说道:“故意连战连败,让贼军轻敌大意,然后乘机突出奇兵,杀在贼军一个措手不及?”
“不愧是叔子,一点就透。”司马伷笑着称赞道。
“但不知东莞王打算如何突出奇兵?”羊祜试探着问道。
“决战时。”司马伷回答得轻描淡写,说道:“一个很古老的办法。”
…………
司马伷稍微低估了一些张志,虽说晋军连败四阵后,汉军将士确实生出了一些轻敌心理,再加上汉军与晋军的正面决战从来就没有败过,汉军上下更是完全不把兵力一倍于己的晋军主力放在眼里,甚至就连赵全、吴麻等汉军大将都已经认定自军必胜,从没考虑过自军有可能会吃到败仗,心态十分放松。
然而张志本人却不同,这一点倒不是张志有什么上帝视角,能够看穿司马伷的心中所想,而是张志习惯了做小本买卖,自起兵以来每一仗都是打得战战兢兢,如履寒冰,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轻敌,早就养成了未虑胜先虑败的习惯,从来就不敢有任何的轻敌大意——本钱太小,实在是输不起。
也正因为如此,确认了司马骏所部已经尽数南下后,张志除了调动一万蒲坂守军南下增援主力外,又在私下里与经验丰富的阎宇讨论道:“老将军,你说晋贼军队连战连败,会不会是司马伷故意输的?”
毕竟是曾经的蜀汉军方第二人,张志才刚这么问,阎宇马上就明白了张志的意思,反问道:“后将军,你怀疑这是司马伷的骄兵计?”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张志很是谨慎的说道:“虽然司马伷也有可能是在试探我们的实力,然而试一次两次就足够了,怎么会连败四阵?还有,司马伷既然明知我军不怕野战,随时有可能出兵突击他的浮桥,他为什么不直接用船只运兵过河,偏偏要搭建浮桥给我们突击机会?”
“是得防着这点,当初高祖就是中了匈奴的骄兵计,这才有了白登之围。”很擅长以史为鉴的阎宇点头,又问道:“后将军,那以你之见,司马伷的真正目的会是什么?”
“当然是突出奇兵,准备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张志马上回答,又皱眉说道:“至于他具体打算怎么做,目前我却猜不出来。”
“突出奇兵,无非就是伏击和劫营。”阎宇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们的将士加强夜防,还有在出击前多派斥候探察南面的山林,寻找贼军可能布置的伏兵。”
张志仔细一想也是,便把汉军众将叫到了面前训诫了一番,提醒他们不可大意轻敌,给他们指出骄兵必败的道理,还有就是加强夜防,每天都在营外四周布置暗哨,加强夜间巡逻,然而这么做却毫无作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晋军始终都是按兵不动,不见一兵一卒前来偷袭,让张志和阎宇都颇为奇怪。
不过该来的怎么都跑不掉,就在张志猜不明白司马伷战术的时候,司马伷忽然派遣使者过营约战,张志也没犹豫,马上就在约战书上批下了来日决战四个字,晋军使者大喜,赶紧告辞离去,汉军诸将也个个欢天喜地,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惟有阎宇小心提醒道:“后将军,须防有诈。”
张志点头,当天除了大飨士卒做好决战准备外,又安排了加倍的值夜军队防范晋军偷袭,可是让张志再次意外的是,当天晚上居然还是波澜不惊,不见一兵一卒前来劫营,同时到了第二天早上时,汉军斥候还飞马来报,说是司马伷已经亲自率领了大军出动,正向汉军营地这边杀来。
“太好了!果然来了!后将军,快下令出兵吧,我们的将士都等不及了!”
汉军众将欢呼雀跃,一再失算的张志却是犹豫难决,最后还是阎宇出了一个主意,说道:“后将军,反正没说今天什么时候决战,不如暂时按兵不动,多派斥候登上南面高地,居高临下查看贼军动静,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然后再决定是否出兵决战。”
阎宇的这个谨慎建议起到了关键作用,张志依计而行之后,接近正午时,去南面高地查看情况的汉军斥候回报晋军情况,说晋军出动的兵力大概是十万左右,八万步兵居中,两万骑兵布置在左右两翼,并无任何异常。张志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又追问道:“就没有什么和平常不同的情况?”
仔细回忆了一下后,汉军斥候答道:“回禀后将军,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就是贼军这次运送盔甲武器的车辆不是马车、驴车和牛车混杂,全部用的都是牛车。”
“牛车?!”
张志心中一凛,赶紧去看阎宇反应,正在皱眉盘算的阎宇也立即眉头一展,和张志对看着异口同声的惊叫道:“火牛阵!利用崤函道南北狭窄的地形,用火牛阵冲垮我们的阵形,然后用骑兵突击!彻底杀乱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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