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鼎苏曲将。”那名广谈县兵如实答道:“才刚看到贼军跟着你们杀来,他就第一个带头逃跑,小的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全都跟着他跑了。”
“苏鼎——!”霍彪痛苦的吼叫出声,一边把那名县兵重重扔在地上,一边抬起了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绝望吼叫,“匹夫!你这个匹夫!本将军要把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这一瞬间,苏鼎还取代了张志,成为了霍彪最为切齿痛恨的对象,然而再怎么绝望怒吼也没用,喧哗声中,南中败兵的人群已经跌跌撞撞的冲进了相对比较开阔的坝子,汉军将士也跟着杀进坝子,一边吼叫着投降不杀的口号,一边奋力砍杀试图负隅顽抗的南中败兵。
终于开始有南中败兵扔下武器跪地投降,一边说着愿意投降的话,一边流下了不甘的泪水。
更多的南中败兵依然还在拼命上前,还不约而同的纷纷冲向了那些架在火上的饭釜,抓起半生不熟的米饭塞进口里充饥,然而汉军却随之而来,凶狠的挥舞着武器砍杀捅刺,逼迫这些南中败兵投降或者继续逃亡,投降不杀的口号声,响彻了这个狭小坝子。
孟卓跌跌撞撞的冲到了霍彪面前,脸上带着泪水狂吼,“少将军,你快走!带着骑兵先走,我给你殿后!我死战给你殿后!”
“不!”霍彪高傲的吼叫,“我们霍家四代为将,从来没有一个扔下士卒先走的人!你带骑兵先走,我殿后,追上苏鼎那个匹夫,你给我一刀砍了他!”
“少将军,我求你了——!”孟卓向霍彪双膝跪下,哭喊道:“老将军,他只有你这么一个独苗孙子啊!”
稍微这么耽搁间,汉军追兵已经集群杀到了这个位置,吼叫着抓大鱼的口号汹涌杀来,见情况不妙,孟卓和一些南中士卒只能是强行把霍彪架上战马,命令余下的骑兵保护着霍彪向西飞逃,然后孟卓毫不迟疑,马上就带着余下的士卒转头迎向汉军人群,冲向体力储备仍然远远还在他们之上的汉军罪恶人群……
霍彪的倒霉运气还没走完,被南中骑兵强行架着冲上西面的狭窄山道,还没有进入山道一里远,霍彪胯下的战马居然脚下一滑,载着霍彪摔下了路旁的山涧——这也是霍彪自己找死,在狭窄崎岖的山道上骑马急行,本来就对骑手的技术要求极高,霍彪还不断的挣扎想要回头,他骑的战马就是想不失蹄都难。
还好,山涧不算太深,摔下了山涧后,霍彪只是受了一些轻伤,并没有摔出什么骨折脑震荡,南中骑兵也大呼小叫着赶紧滑下山涧援救,七手八脚的救起霍彪,把满身擦伤的霍彪硬生生拖回了山道,可是……
可是,霍彪才刚爬回路上,还没有来得及上马,一群汉军将士就已经追到了现场,余下的南中骑兵大惊,只能是舍命上前阻拦追兵,同时不断大吼,“少将军,上马!快上马!”
顽抗无用,体力下降得实在是太严重了,拼死阻拦的南中骑兵很快就被杀溃,全身疼痛欲裂的霍彪才刚拽着马缰艰难爬上一匹战马,两名汉军将士就已经冲到了他的身边,象老鹰抓小鸡一样,轻而易举的把满身疼痛无力的霍彪拽下了战马,用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气喘吁吁的吼叫道:“投降不杀!”
世代将门的傲气当然不容许霍彪轻易投降,不但不肯就此投降,霍彪还试图夺刀反杀抓住自己的汉军将士,可惜他此刻的力气已经微弱到了极点,汉军将士只是举手一躲,就躲开了他试图抓刀的右手,继而用刀柄重重砸在他的头盔上,又一脚踹出,踹得霍彪抱腹弯腰,然后汉军将士又更加轻松的踢中他的膝弯,把他踹得当地跪倒,将他按住生擒活捉。
“少将军!少将军!”
外围的南中骑兵哭着喊着试图救援,却被体力相对充沛的汉军将士轻松拦住,霍彪也彻底绝望,只能是疯狂大吼道:“快跑!快跑!回去给我祖父报信,让他来救我!这是命令,快跑!”
听到这话,还是有几名南中骑兵选择了掉头逃命,汉军将士则一边分兵追赶,一边死死按住霍弋惊喜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叫你祖父来救你?你是不是霍彪?是不是?!”
霍彪不肯吭声,不管汉军将士如何殴打逼问,始终都不肯再说一句话,但这也注定改变不了他被汉军将士押回张志面前的命令,然后通过检查他的印信腰牌,霍彪的身份也很快就彻底暴光。
确认了霍彪的身份后,同样也是满脸疲惫的张志并没有露出什么狂喜的表情,只是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少将军,其实之前就连我也没有想到,我们竟然能把你本人生擒活捉。明明骑着战马,还有一些骑兵保护,少将军你居然始终没有扔下军队先行逃命,有勇气有担当,不愧是将门之后,佩服!”
“狗贼!”霍彪的声音微弱,神情却坚定刚毅,说道:“少罗嗦,要杀就杀!想要本将军向你这个狗贼屈膝投降,做梦!”
“知道,知道,少将军你有骨气,有骨气得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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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志冷笑,说道:“少将军你给你的曾祖父霍峻霍老将军长脸争气,无比有骨气的向魏人投降,又更加有骨气的带着大汉将士,打着篡汉的曹魏贼军旗帜向我们大汉军队发起进攻,杀了我们这么多对大汉朝廷忠心耿耿的汉军将士。少将军,本都督送你一句诗——汉儿高举魏贼旗,却向城头骂汉人。”
坚定的表情立即在霍彪脸上消失,愧对故国的羞耻感也油然而生,张志察言观色,见霍彪已经傲气全无,也这才掏出了一颗大白兔剥开,把奶糖往霍彪嘴里塞,说道:“饿了吧,吃点吧,然后冷静几天,本都督再和你促膝长谈。”
霍彪当然不肯吃张志的东西,然而被张志强行将大白兔塞进了他的嘴里后,随着香甜的奶糖在霍彪口中逐渐化开,霍彪心中却突然生出这样的念头,“什么东西?这么甜?要是霍萌那个谗虫尝到了这东西,还不得叫起来?”
“等等!”
霍彪忽然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不远处的被俘南中士卒人群中,竟然也有许多人在吃着张志刚刚亲手剥给他的大白兔!霍彪也顿时心生警觉,暗道:“情况不对,我就算了,我的身份特殊,能够吃到好东西不奇怪,怎么我们被俘的普通士卒,也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这样的好东西,张志小儿也舍得随意发放?贼军该不会是打算暂时稳住我们被俘的士卒,让他们掉以轻心,然后腾出了手来就马上动手杀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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