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不也是不想扫了的兴致吗?”
“就方才丢丑丢成那样,还有什么兴致可言?”林婳气呼呼道:“不就是绣工吗?难道我日夜苦练,还就练不成一手好的绣工?走,回宫去,你们立马去把司制房最好的绣娘寻来,本宫从今往后要苦练技艺。”
第二日一早,长明宫的太监忙来忙去,为文宣帝准备妥当好一切。
近身伺候的太监奉上了今日要穿的衣裳,正在拿着湿帕子擦手的文宣帝瞥了一眼过来,落在了那套做工精致的中衣,道:“今日是小年,去换一套中衣来。”
小太监诧异,他自然知道今日是小年,因此特意备上了整套新的衣裳,连中衣也是新的,特地挑的绣工最好的那套,听管衣裳的说,这可是舒妃娘娘亲手给皇上做的。
“愣着作什么?快去。”文宣帝扫了一个冷眼过来。
小太监慌了,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但也赶紧应下,托着漆盘跑了出去,去找何总管问个清楚明白,何总管正在给皇上准备早膳,闻言,不禁笑道:“你再去找找看,看有没有一件绣了一坨五爪金龙的中衣,拿了这件给皇上穿便是了。”
小太监得了指示,急急忙忙地去寻,果然瞧见了一件。他赶忙拿了去伺候文宣帝更衣,这次文宣帝什么都没说,就穿上了。
等伺候完文宣帝更衣后,小太监跑去找管衣裳的管事一问,才知这件中衣是皇后娘娘绣的,心下不禁暗自道:皇上跟皇后娘娘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吗?怎么感觉在皇上的心里,皇后娘娘的份量似乎比舒妃更重一些呢?
第88章请自重
小年夜晚上,皇上、皇后以及后宫妃嫔一行人到太后宫中,给宁太后请安,并在太后宫中吃小年夜团圆饭。
只见太后宫中摆了几桌家宴,布了一些家常菜,并没有往年那般铺张浪费。
宁太后笑道:“今年就一家人简简单单吃一顿年夜饭,大家都不要拘礼。”
一行人入座,林婳挨着宁太后坐,文宣帝身旁坐的是舒妃,剩下的王婕妤和李美人同席而坐。
本就不多的后宫妃嫔,周才人和容美人入了冷宫,娴贵妃自请去了法佛寺,这下后宫妃嫔剩得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了。
宫女们开始倒酒伺候,唯一请的一位琴师坐在一旁轻柔地抚琴,为今日这场家宴增添一点热闹的气氛。
“哇……”林婳一坐下,就被桌上的菜肴吸引了注意力,都是她爱吃的,冬笋、野菌、还有炭烤羊排等等,虽说不是很稀罕的食材,但母后记得并且给她准备了,怎能不叫她欢喜和触动,“都是我喜欢吃的菜,母后,您待婳儿可真好。”
宁太后笑道:“不过是吩咐一声的事,何至于大惊小怪?”
“哈哈,”林婳笑道:“那也得母后您记在心里啊!”
她伸手替宁太后夹了菜到碗里,“婳儿记得母后您爱吃鲜虾丸。”
看着碗里的鲜虾丸,宁太后也宠溺地替林婳夹了冬笋,“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们俩这般母慈女孝,从前不是没见过,只是林婳如今是皇后了,关系还这般融洽,太后这般明显地偏爱,而她们同为后宫妃嫔,就不见太后对她们这般上心和宠爱,心里不平衡总是有的。
在太后还给皇后准备了过年小礼物时,这种不平衡的心态达到了顶峰。
宁太后命人拿了一盒珍稀的颜料来,送给了林婳,但见林婳满脸欣喜,她道:“母后,您怎么知道我最近正缺颜料?”
宁太后笑道:“哀家可不知道,哀家只听说你最近在学什么西洋画,知道要用很多种颜料,想着那些普通的宫廷里都有,便命人去寻了些稀罕不易寻的。”
林婳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道:“婳儿最近在给母后您画人像画呢,有了这些颜料,那就赶得及过年画好,到时候给母后您做新年贺礼!”
“哈哈,那哀家可是送得及时了。”宁太后不禁展颜大笑,岁月不败美人,便是连眼尾的细纹都带着一丝美丽。
萧弈洵目光微微一瞥,落在笑容真诚、娇憨尽显的林婳身上,定了定,便收回了,端着酒浅酌,似乎对于宁太后和皇后的高兴都不大感兴趣。
热闹过后,舒妃突然主动挑起了话题,“如今这宫里的人是愈发少了,便是过年也冷冷清清的,一点也不热闹。太后娘娘臣妾斗胆建议,也该是时候给皇上选秀,选一些新人入宫来,让宫里热闹些,迎迎喜气,也更好的为皇上开枝散叶。”
林婳脸上的笑容猛地一僵,选秀?进新人?这么多难道还不够吗?
她下意识地向文宣帝看去,但见他自顾喝酒,并未有什么异议,想来也是赞成的。
舒妃突然这么一提,倒叫宁太后惊讶了下,随即她微微笑着道:“这事哀家可管不了,也不爱管这事,你问皇上。”
上一回选秀,闹得笑话还不够?皇上可是连到都没到,况且,她打心底觉得现如今这般就挺好,人少清净,没什么勾心斗角地肮脏事。
这话题便抛到了文宣帝的身上,大家都向他看了过去。
文宣帝抬起眸子,眸光清冷地道:“此事便交由舒妃去办。”
舒妃一怔,她不过是见皇后春风得意,故意随便一提,想叫皇后心里不痛快,没想到皇上竟然同意了,只得硬着头皮领了旨意,“臣妾一定将此事办好,不负皇上信任。”
没胃口了,就算满桌都是自己爱吃的菜,林婳此刻也没胃口了。
他居然真的同意要选秀了,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抱着新人入睡吗?一想到这样的画面,她就满肚子的醋意,便是山珍海味也吃不下去了。
“母后,我吃好了,”林婳搁下筷子,笑了笑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实在是母后您送的这颜料叫人喜欢,真想快点拿去上色,把人像画画完了。”
宁太后瞥了她一眼,这丫头,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谁看不出来她是为了选秀的事不高兴了?
显然是舒妃故意挑衅,就这般中计先回去了,岂不是白白叫舒妃得意了去!
“急什么?”宁太后道:“难道这颜料还能跑掉不成?人像画什么时候都能画,今日可是过年,哪能随便应付一下就走掉的?等会用完了膳,陪哀家打打叶子牌。”说罢,又向皇上连带舒妃她们道:“你们也通通留下,一个都不许走。”
待用完了晚膳,众人移步到了偏殿,太监宫女们早早准备妥当,一行人入座便直接玩叶子牌,喝茶嗑瓜子,四人位,太后、皇上、皇后、舒妃四人打,剩下的王婕妤,一个坐在太后身旁帮着看牌,另一个还是坐在太后身边,伺候茶水。
自然,打叶子牌不过是把人留下的借口,这接下来的话才是太后抛出的助攻。
宁太后一边出牌一边漫不经心道:“皇上,你前些日子染了风寒,现如今可大好了?”
文宣帝道:“已然好全了。”
“如此,也该进后宫歇歇了,”宁太后道:“算算日子,你已有好些日子没进后宫,如今你年纪不小了,也该想着为皇室开枝散叶了。”
“是,”一如既往,面对这些话,文宣帝总是乖顺地应着,至于做不做还得看他自己的心意。
众妃嫔都竖起了耳朵,想从皇上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皇上可是好久都没来她们宫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