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弈洵没说话,只微微侧首,瞥了一眼何瑞,何瑞立即反应过来,道:“要养一个月这么久啊!那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可要注意了,只是这些奴才大都笨手笨脚的,奴才便是再仔细也只有一人,怕是照看不好皇上。”
太医犹疑了下,道:“请皇上放心,我们太医院会挑选最细心的太医来服侍皇上您,一定让皇上您的伤——”
这话还没说完,就遭了皇上一计冷眼,吓得又顿住了。
林婳哪里不懂皇上打的什么主意,看破不说破道:“若是皇上不嫌弃臣妾笨手笨脚,臣妾来照顾您可好?”
“如此甚好!”萧弈洵马不停蹄地应下。
皇上要在皇家猎场养伤,一时半刻回不了宫,命众妃嫔们先行回宫。
本来还想去照料皇上的众妃嫔就此打住了念头,只是坐马车回去时,发现所有人都到齐了,唯独缺了皇后娘娘。
一问才知,皇后娘娘要留下来照看皇上。
“哼!”容美人不服气极了,“凭什么就她能留下来?我们就要送回宫里去?”
那负责送妃嫔回宫的禁卫军小领队,脑袋一抽,回道:“是皇上特地要留下皇后娘娘的。”
这话说的,众人又想起昨日那一幕,皇上昏迷中都惦记着皇后,一时之间,气氛凝滞,心里头都堵得慌。
“走吧,”娴贵妃瞥了容美人一眼,斥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皇上,您该喝药了,”何瑞端着药从外头走来,把药放在桌上,见皇上埋头处理政务,不禁出声提醒道。
萧弈洵这才从满满地一堆奏折里抬头,见是何瑞送药来,眉头不禁压了压,“皇后呢?”
何瑞笑笑说:“皇后娘娘今日一大早就出门了,知道这附近有个集市要开,赶集去了。”
萧弈洵丢下笔,起身过来喝药,“她倒是潇洒,出去竟也不知跟朕说一声,”他端起药碗,刚送到嘴边,一股浓重的苦味就扑鼻而来,他眉头压得更紧了,“这药怎么一次比一次苦,朕喝不了。”
说罢,蓦地放下药碗。
“皇上,您含颗蜜饯就不苦了,”何瑞忙递上甜丝丝的蜜枣。
萧弈洵瞥了一眼,嫌弃道:“又是这个,想腻死朕吗?不吃。”
何瑞在心里唉声叹气,这伺候皇上喝个药怎么就那么难了?也不知这么些天,皇后娘娘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这个服侍皇上二十多年的老仆都受不了了,更何况是皇后娘娘,难怪今日要跑出去躲闲。
何瑞耐着性子劝道:“皇上,您就快趁热喝了吧,这不喝药,您的伤怎么好?”
“朕要是喝得下,还要你劝?”
何瑞:“……”
萧弈洵摆了摆手,“拿下去,让太医重新配药,别总煎这些像毒药的药给朕喝。”说罢,他又走回去坐下,继续埋头处理奏折。
何瑞傻眼了,再次感慨:皇上还真是一天比一天难伺候了!从前不是没喝过药,也没见他这般怕苦的?难道这就是被皇后娘娘哄的后遗症——矫情。
没办法,皇上不喝,何瑞总不能强迫皇上喝,只得把药端下去,让太医重新配置、煎药了。
太医也是满脸无奈:“这,这哪有因为苦,就重新配药的?这药方哪能乱改了?”
何瑞耸肩道:“这话你跟皇上说去,跟我说不中用。”
太医道:“皇后娘娘呢?”
“出门了,不在家。”
“哦,”太医明白了,只道:“那就等皇后娘娘回来,我再重新煎药送了去。有皇后娘娘在,不怕皇上不喝药。”
林婳从外面回来,还没放下手里的东西,何瑞就忙迎上去禀告此事。
林婳小脸一沉,“药呢?”
“早就准备好了,”何瑞忙招呼人端药上来,林婳带头走在前面,手里还提拎着一个布袋,“走,我看着他喝。”
“嗯嗯,”何瑞连忙从小太监手里接了药,端着跟在林婳身后,两人进了主殿内,萧弈洵抬头望来,见是林婳回来了,笑问道:“去附近的集市玩,怎么也不叫我?可好玩?”
林婳不理他的话,板着一张脸道:“为什么不喝药?”
萧弈洵笑了笑,顺从地回答:“太苦了。”
“苦口良药,太苦了你就不喝药,你的伤怎么好?”林婳走近了他,让何瑞拿药过来,递到他面前,“快喝!一滴都不许剩。”
“好好,我喝就是了,”萧弈洵接过,端着就毫不犹豫地一口喝光。
何瑞心道:皇上果然是区别对待人,同样的药,皇上娘娘让喝,他就毫不犹豫地喝了,反观他们这些奴才,果然是生来就被骂的。
“好苦!”萧弈洵剑眉蹙起,放下药碗,四下寻蜜饯,却不见蜜枣,只得伸手端一旁的茶来喝,那茶是清茶,已然能料到喝进口中是一种什么样奇怪的味道。
“别喝,”林婳伸手阻拦者,她蹲了下来,把手里提着的布袋打开了来,里面是整整齐齐用小布袋装着的各色蜜饯,有葡萄干、黄桃干、酸甜梅子、还有金桔饼等等,琳琅满目,简直叫人看花眼。
“你要吃哪个?这些味道都很好吃,我都尝过的。”林婳仰头同萧弈洵道。
萧弈洵愣了愣,问:“你去赶集,就是为了买这些。”
“嗯,”林婳点点头,见他不动手,亲自动手拿了块黄桃干递到他嘴边,喂他吃了,道:“这里不比皇宫,什么都没有。我见你喝了好些天药,吃蜜枣都吃腻歪了。听说这附近有市集开,便去碰碰运气,没想到让我买到了那么多不同种类的蜜饯。”
“好吃吗?”她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