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是不管事儿的,还是两年前国公夫人带着她一点点上手,教她如何去做。这些涉及到裴深的账簿,国公夫人从来不插手,无论她做成什么样子,都全是她一个人在做。
怎么今儿国公夫人忽然就接手了?
余鱼有些奇怪,但是也挺松口气的。
她腰疼。
还真担心和这些管事娘子们坐在一起,待不了多久就不舒服。
她们不来,不用看账本,余鱼就可以好好松快松快了。
刚这么想着,余鱼表情微微僵硬。
等等,国公夫人把人都弄过去……
不会的不会的。
余鱼一头趴在梳妆桌上,有些不好意思抬起头了。
总觉着,可能被人知道了点什么。
明明没有涂抹胭脂,可她双颊粉红,任由谁看了,都知晓这是一个害羞的姑娘。
都怪裴深。
从他正式回来的第一天起,就没有让她有一个能好好见人的时候。
尤其是今儿,明明知道是初一,还闹她。
太过分了。
余鱼想着,实在不行,去找丁姐姐,呆上一天,好好休息休息。
可是起身片刻,她又坐下了。
罢了,还是再休息两天的好。
小姑娘到底娇气,得缓缓。
趁着裴深不在,管事娘子都由国公夫人兜底儿,余鱼难得半日清闲,索性就用这半天时间,好好弥补了一下这些天睡不好的难受。
拆了发髻,用冰扇扇凉,好好睡了一觉。
门口守着的丫鬟没有来叫,余鱼一觉睡到了申时。
而这会儿,裴深还没有回来。
余鱼悄悄抱着自己的小被子,藏了一套衣裳,跑去了海棠苑。
前两年秦老师天天来的。也就是这几天,裴深回府,秦老师说给她自己放个假,好些天没有来。
海棠苑里,大多是收拾好的,余鱼悄悄找了一个厢房,把自己的一些东西放了进来。
她决定了,这几天就住在海棠苑里,远离某个黑心世子。
海棠苑里还有不少她平日画画的东西,余鱼闲来无事,点了灯在桌案上铺了纸。
她学画将近三年,在常年作画的人眼中算不得什么,可对于余鱼来说,这是她持之以恒坚持下来的爱好。
与多年前生疏的手法相比,她现在滴水研墨,润笔着墨时,已然是十分熟练了。
泛着微微黄意的纸张上,笔墨逐渐浓淡相宜,从上往下,细细笔墨中,勾勒着余鱼一心想画的轮廓。
离开两年再度回来的人,和走之前在她心中的轮廓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
可这份变化,却是他在外流血成长的痕迹。
余鱼每一笔都落得慎重。
期间小莲小蕊进来过,给她添了几盏灯,忍着笑悄悄给她床榻上多放了一个枕头一床被子。
不知不觉间,房间里已经摆上了两盆冰,悬梁挂着的一排摇扇,也在左右晃动着,送出冰爽的风。
天色渐渐暗了。
守在门外的小莲一次一次隔着门通禀。
“娘子,世子回来了。”
“世子回一尘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