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对文贤公主针对性的指控。
已经不是京兆尹能全权解决的事。
苦主过多,还都各有身份,京兆尹不敢请公主,不敢不判,只能当着众人的面,亲自写了案卷上交天听。
过了三日,陛下亲自下令,文贤公主得行有失,特罚与寺庙代发修行,以赎罪过。
余鱼得了这个消息时,正在偏房里和丁姑娘一起逗孩子。
孩子三天前,就被裴深派人接了回来。
听说公主狗急跳墙,险些要了这孩子的命,打算毁去证据。还好裴深安排妥当,这孩子身边有人照顾,才能平安归来。
孩子不足白天,小小的一团,眼睛最爱盯着明亮的地方,入了冬,天气转冷,房间关了窗,点了好几盏蜡烛,小孩子就一直盯着烛火看。
余鱼手上摇着拨浪鼓,小蕊在一侧替她整理被孩子抓了一把的发髻,说道文贤公主拖着断腿,一路从皇宫离开抵达寺庙的途中,一直在骂。
说是不少在那日听了公堂上状告的百姓,都围在街道边,对着文贤公主指指点点。
还说是敏然郡主羞愤不已,这几天都没敢出门。
这件事里,最好不过的,就是因为太子妾和德容大监的出面,免去了丁姑娘和她夫君可能会引起的后续责罚。
如今都是平平安安的。
丁姑娘轻轻拍着孩子的胸膛。
“太好了,这件事总算是解决了。”
余鱼摇着拨浪鼓,心中也算是放下了一桩事。
毕竟有着一个高位的公主总是盯着,不是放火就是下毒的,着实让人寝食难安。
现在好了,公主到底是公主,就算做了这些,倒也不至于由多重的处罚,起码对外宣称公主受罚,又罚入寺庙修行,这就断绝了公主日后有心作恶。
“此番要多谢你与世子,找来我夫君,不然我怕是难逃一死。”
余鱼笑着说:“都是世子料到了,他安排的,我是没有法子的。”
丁姑娘抿着唇笑。她也不说,当日公堂上,是见到了余鱼的。
戴着帷帽的小娘子,在人群中努力带着节奏,替她不平。
一个世子娘子,在这种时候敢亲自涉险,这份恩情,她记下了。
“丁姑娘,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余鱼有些惆怅。
丁父因为搅合进去了公主的事情,这会儿还在牢里蹲着,何况丁家这个娘家,丁姑娘是完全靠不住的。
而她的丈夫虽然早年中了秀才,但是拐带他人女儿私奔,难以再考功名。
当初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小村子经此一事,恐怕是难以回到过去。
余鱼不由得心虚。
说来也有几分她的缘由,导致文贤公主这般穷追不舍,搅扰了丁姑娘的日子。
丁姑娘看着孩子,犹豫片刻。
“回去是回不去了。我想着,得重新找个其他好去处,过安稳日子。”
余鱼犹豫半天,小心翼翼问:“那,丁姑娘没有考虑,留在京中吗?”
她渴望地盯着丁姑娘。
也许是人的缘分,她和丁姑娘之间有着这么一层缘分,再加上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总是有着旁人比不上的感情在。
若是丁姑娘离开,她恐怕会寂寞吧。
余鱼嘴笨,说不出太好的话,就指着阿落:“孩子这么小,路上颠簸不太好,不若,不若等他再大一点?”
丁姑娘也心疼孩子,在看余鱼,不由笑了。
“我也不是不想留在京中,夫君是读书人,孩子以后也是要走科考的,在京中总比旁处好。可是要在京中立足,太难了。”
余鱼抬起手:“不若,我问问世子?”
她也不敢直接应下,不知道世子能不能有门路。
丁姑娘心疼孩子,若是能留下,自然也是好的。
从海棠苑回来,余鱼左右找不到裴深。
这些天裴深总不在家。
旁人都说新婚燕尔,该是离不得的。
可是裴深甚至都少在家中住,总是带着一身风霜在天明时分归来。又或者是在余鱼都睡下后,才悄悄暖了暖身子,回到被窝里。
余鱼甚至都有两天没怎么见到裴深人了。
出了公主这件事之后,裴深就被什么事拌住了脚。
说到底,这件事裴深也没有怎么藏着,公主直接得罪的是谁,一目了然。
裴深在背后推的动作,陛下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