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
正是多事之秋,将人手往江南派去之后,统御司许多事只能由段容时亲力亲为,连胡楼也被拖着好几天没回家。
可今日中秋,胡夫人遣人送信过来,让胡楼务必早些回家。
胡楼跟段容时说这事时已过酉时,今日原本该休沐,连京兆府尹都散班归家了,唯有统御司还在忙。
“那你便回去吧。”段容时看看文书没多少,多数都是收尾的工作,便挥手让他先走。
“好嘞!”胡楼作了个揖,大踏步就往外走,没一会儿又转回来。
“公子,侯府来人,问您今日还回不回去?”
段容时愣了一下,他独来独往惯了,除了年节要入宫赴宴之外,对其他节日都不大上心,倒是第一回有人在中秋节催他归家。
胡楼跟着他这么久,终于见他身边有个贴心人也是高兴,“公子,这些事过一两日也做得,您还是快回去吧,别让娘子等得久了。”
段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起身时手上还拿着案卷,胡楼叹了口气,拿过案卷放在桌上,推着人出了门,“公子放心回去吧,这些我来收拾!”
中秋佳节,大街上到处是叫卖花灯的小贩,各家酒店都将新酒摆在外头,门面装饰焕然一新。至交好友们三五成群,勾肩搭背地相约饮酒赏月,也有女客带着长帷帽同家人一起出行。
段容时一路瞧着这些热闹景象,这才发觉自己的确在统御司闷了许久。
苏浈听说他归家也出门来迎,为应时节,她今日特地穿了一件彩绘朱雀鸳鸯褙子,下身着一腰浅绛罗绣配绶花卉纱裙,腰肢被勾勒的纤细,肤色雪白,远远看过去有一种不胜的姿态。
更明艳的是那一张脸,她原就生得精巧,此刻又细细妆点过,淡扫蛾眉,轻点唇颊,如此更是玉净花名,秾艳明俊。
这样的美人,只需俏生生地站在那儿就是一道景,苏浈却从画上走下来似的,在他面前带着点儿羞赧,问他好不好看。
段容时本就心折,牵住她的手道:“好看。”
苏浈抿唇一笑,又道:“主君这些日子忙坏了,可算能歇歇了,不若先去换了衣服?螯蟹刚回来,我去让厨司都蒸上。”
说着她便指派人去忙,下人们应承后便去了,众人来来往往忙忙碌碌,院子各处才方修缮过,又挂起了各式的宫灯,没有酒楼那样的喧闹华丽,倒有几分烟火气。
从前他一个人时,难得回趟段府都是屋衾冰冷,只是多了个女主人,便能有这么大变化。
心里有一种柔软又温暖的情绪,在这萧瑟秋日中让人一瞬便高兴起来。
段容时依言换了衣服出来,天色已经暗了,院中摆着一张长木桌,他分不清是原就有的还是后来苏浈令人搬过来的。
桌边立着几盏宫灯,上头摆着十来样鲜果点心,还有香醋美酒同蒸好的螯蟹。
下人们都被放出去玩了,段容时坐到苏浈身边,鼎沸的人声和丝竹之声好像从云间透过来,反而显出院内静谧。
苏浈替他斟酒,“这酒是仁和店新酿的,说是有果香主君尝尝?”
酒杯放到他面前,段容时看着杯中明月,胸中情绪有些激荡。
“我以为……”
苏浈问:“以为什么?”
段容时笑起来,摇了摇头,将杯中美酒尽饮,确实是甘美可口,还有一股香气。
他以为苏英回来了,他不在家正好让兄妹俩团圆相聚,但没想到,中秋佳节,苏浈愿意同自己待在一起,还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喝完这酒,他也投桃报李为苏浈倒了一杯,她道声谢将杯中酒喝了,却好似不胜酒力轻咳了声。
段容时笑看她,“小绊是不会喝酒么?”说着想去给她倒杯水,却发现桌上只有酒。
苏浈拉住他,脸上透出些粉色,“不用了,我就是被酒意冲了一下。”
段容时放下手,没发觉两人坐得又更近了些,月辉如水照在苏浈身上,让她身边仿若也有层莹莹的光。
明月如银盘,可苏浈的心思却不尽在赏月上,而是惦记着有更要紧的事要办。
成婚两月有余,若是换了手脚快的,恐怕这时候孩子都有了,但她同段容时却连事情都没办好。
苏浈有心要灌段容时,见杯子空了便续上,段容时倒是毫无所觉,一杯杯地喝了。
结果到最后,是苏浈心里想着事,没留意喝多了几杯,待段容时遮住她杯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头已经有些晕了。
段容时有些无奈,“莫要贪杯,明早起来会头疼的。”
苏浈直愣愣地盯着他的手,突然什么都忘了,只想再饮。她扶着他的手腕,央求地看着他,“只要再一杯就好。”
杏眼水汪汪地,像是含着十分依赖,段容时指尖缩了缩,又被她求了一通,只好松开手,“只许一杯,喝完就安置。”
苏浈喝完这一杯,坐也坐不住,扶着头倒在他肩上,“流云姐姐,天上怎么有两个月亮啊?”
这是彻底醉了。
段容时摸了摸她的头,感觉没发热,攥住她的手要扶她起来,“你这是喝醉了,咱们回屋吧。”
她倒是很听话,听见自己醉了也不闹腾,顺着他的力道起身,却一个错步伏在他身上,“飞絮,你……你怎么长高了?”
段容时哭笑不得,半托着她,“我不是飞絮,我是段容时。”
“段容时……”她喃喃自语了一会儿,一双眼澄澈地看向他,“我知道的,段容时是我的未婚夫,我定了亲的。”
她像是忘了自己已经成婚,好奇地打量他一会儿,突然伸手去摸他的眼睛,“你的眼睛好漂亮啊……”
段容时下意识闭眼躲了一下,感觉到那只手摸到脸上。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