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工作后,燕行越来越少动用时空异能。
环境不同了,盯着的眼睛也多了,有了家庭作为牵绊,如非必要,燕行不会让自己陷入可能暴露的危机中。
伪装成维修电梯的工人,燕行一路顺利摸上三楼,后又关闭电梯井,顺着竖井往上,避开监控靠近任务目标所在位置。
精神触角扫描到任务目标所在的房间里里三层外三层,连同房间左右上下都有人看守着,已经抵达这层走廊的燕行神色从容,好似真就是匆匆路过,直奔楼上。
会所是一栋单独的皇宫样式的建筑,金碧辉煌,耀眼至极。一路往上,燕行最终抵达了九楼天台,方才找到合适的位置。
将伪装的工具包丢在一旁,从腰间拉出一圈纤细却结实的钢丝绳,寻了一处水泥柱子将绳子固定好,抬脚跨过防护栏,绳子上另一个卡扣往腰带上一扣。
倾斜着身体蹬着护栏,保持半悬空的姿势抬手在耳廓上轻叩三声。
得到对面回应的两长一短叩击回应,被高空狂烈的冷风裹挟着的燕行丝毫犹豫也无,足下一蹬,整个人便如同轻盈的蝙蝠,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四楼B-206房间里。
赵远茹被绑在红色天鹅绒椅子上,嘴被黑色胶带紧紧勒住,额角血渍斑斑,脸上也肿了半边,此时正眼神木纳迟钝地呆呆垂着。
这次要救的人也算是燕行的熟人,正是一年多不见的赵远茹。
华国很多娱乐会所多少都沾点灰色东西,最常见的就是情/色、非法走/私等交易。赵远茹这次盯上的正是有名的销金窟。
当初没能说服燕行加入自己,赵远茹既遗憾又憋闷,遗憾于不能拥有一个厉害的搭档,憋闷于如此厉害的人竟然真的甘于平凡。
不管怎么样,她很快就离开,继续自己的理想。
这次一开始,她是偶然间在某山区发现了一个专门靠拐卖女学生为生的村子,准备营救的过程中发现了不对劲。
赵远茹一向胆大包天,当即决定冒险亲自上阵,佯装成不知世事的女大学生,被带进去后又一路艰难追查,最后靠博取小头目的喜爱,得到了一定的自由,顺着瓜藤追踪至此。
越查,背后的真相就越触目惊心,赵远茹发现自己将要触及的利益团体也越发骇人。直觉告诉她必须马上撤退,可看着一起被送来的女孩子们,赵远茹到底还是咬牙抛开了个人安危,选择了最冒险的做法。
事情发展正如警方推测的那样,赵远茹很快暴露,然后就被这群人抓起来准备杀人灭口。
那时候她只庆幸自己直觉敏锐,提前一步将情报以及自己搜罗的各种有力证据都传了出去,只盼有关方面能尽快将这群人一网打尽,救回更多的受害女性。
在险之又险的紧要关头,赵远茹的身份被会所背后的人知晓,她躲开了悄无声息死在某个角落的结局,却难逃被当作人质等待榨干利用价值。
没有丢掉小命,争取到了获救的希望,赵远茹却没有以往渡过危机的暗喜自豪。此时她满脑子都是那两个女孩子临死前的样子,她甚至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们的名字,只知道她们一个叫果果,一个叫甜甜,都是会所里给她们随口取的“花名”。
正是这样两个算不上熟悉的,且同为受害者的女孩,在自己刚被那群畜牲拖出去轮番欺辱后,无意间听到了小头目骂骂咧咧说要弄她的话,拖着青紫斑驳的身子冒险跑来给她通风报信。
最后她们一个被抓着脑袋撞墙,撞得脑袋开花,死了。一个被吓到跳了窗,摔死了。
到死她们都不知道,其实当初她们还在村子里时,是有机会获救的。只是因为她,赵远茹,一个自诩正义,选择了铲除更多坏人,于是又一次理所当然放弃“少数”的记者。
怔愣间,赵远茹无知无觉中流了满脸的泪,心中充满了羞愧与后悔,不期然想起了一年前与燕行的那一番谈话。
虽没明说,可当时燕行想要表达的,无非是“大部分”与“少数人”的取舍。当时赵远茹坚定认为少数人的牺牲如果有用,就要毫不犹豫做出选择。
可现在,赵远茹不停质问自己:不管是大部分,还是少数人,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去取舍他人的人生甚至生命,凭什么他们就要为了你所谓的正义去牺牲自己的一切?!
是啊,凭什么呢?
凭她是某某高官之女吗?
内室的房门处守着的两个喽闲聊着,偶尔回头看一眼,见赵远茹安安静静只是在哭,不由嘻嘻哈哈道。
A不屑道:“这娘们儿还哭了?哈哈,现在终于知道害怕了吧?”
B挤眉弄眼:“切,害怕啥,指不定是在后悔呢。”
A捧哏:“后悔啥?”
B猥琐一笑:“后悔还没尝到男人味儿就要死了呗,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