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玉珠侧头看向即将混不下去的书生,罪魁祸首倒是一脸理直气壮,不见半点心?虚,见她在?看自己,回暼了她一眼后再次高傲的转过头去。
管家说完后便转身回去了,只留下这金家夫妻二人?和一旁有些手足无措的云生、云彩等人?。
玉珠在?原地站立好?一会儿,直到对面冯府管家进了门将大门合上,她才深吸一口气转回了身重新上了马车。
见玉珠上了马车,苍羲也赶紧在?后头跟上。
车夫一扬马鞭,马车便哒哒前行了起来?,玉珠坐在?车厢之中,身体微微摇晃,她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开口,“相公,方才那?人?说的可都是真的?你真是那?样说的?”
苍羲原本正?打算闭上眼养养神顺一顺方才在?冯家的怒气,闻言,先?是略略一顿,倒也爽快,直接点了点头算作承认。
玉珠一听,顿时怒从心?头起,躁火蹭蹭蹭地烧了上来?,她试图靠几?个深呼吸将火气将下去,但?却?怎么都降不下去,于是她一把夺过云彩手中用原本是为她遮阳用的团扇,呼啦呼啦用力扇了几?下。
越扇火气反而越旺,玉珠再也忍不住了,她握着团扇用力地点了几?下男人?的膝盖,咬着贝齿开始说教:“宋元祈,冯璟在?你们这些文人?中有多高的地位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他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个读书人?下半辈子的命运你知道吗?你可知我?费了多少精力,花财力欠人?情,好?不容易才将你的文章递到了冯璟跟前?
你从前说你推崇他,他既选中你做学生为何你还搞砸成这般模样?这样一来?,从现在?起你的科举功名?之路将会难上加难你可有想过?当然,本来?以我?金家的财力你完全可以富贵一生,但?是你自个儿说的想继续学业科举,作为妻子我?尊重你的决定,尽我?所能去支持你……可结果呢?你这般滑稽荒唐之举到底为何?意义何在??去冯家之前我?几?次与你叮嘱,你可曾真心?听进去过?”
苍羲看着气得两颊嫣红、言辞激动的女人?,当即也怒了,明明非他过错,此女不站在?他这边帮他也就?罢了,竟然还反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他!
苍羲神君那?叫一个大怒啊,又觉得有些委屈,当即张嘴就?想要辩解。
但?话一下子到了嘴边后他又忽然不知该从何说才好?,他从未学过与人?做解释,直到现在?之前,他做任何事情也从不需要与任何人?做解释,没人?敢如此指责他……四十余万年,他不论做什么都没人?敢向他要解释,凭何如今不是他之过还要他巴巴地解释讨好?,这眼盲心?吓不知好?歹的女子,真是气煞他也!
车厢里静得落针可闻,角落里的云彩和云生对于主人?家这般紧张的气氛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玉珠紧紧捏着团扇柄,微叹气道:“相公,我?真不知你那?般言辞举动到底意义为何?之前说推崇冯璟的可也是你自己……”
她说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倏尔望向苍羲,与之对视,眼中有探究已有关切,“相公,虽然你我?相识不算长,但?我?们既成了夫妻,我?总把你当做了我?枕边的亲人?,可我?总是觉得你自婚后起就?变得与之前有些不大一样了,婚前婚后判若两人?,你心?里若有任何不适之处,不妨说出?来?,夫妻之间理应相知相扶,我?亦是不愿与你有隔阂的。”
苍羲沉默不语,心?道,为何婚前婚后为何判若两人?的原因,就?是告诉你你也是不信的,有甚可说的。
见夫君一副不愿说话的样子,玉珠也不好?强求,两人?都不再言语,车厢里顿时沉默来?下来?,云彩和云生两个缩成一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马车一路嘚嘚前行,行至某一处时,玉珠撩起了帘子抬眼朝外探去,正?好?就?看到了“玲珑阁”的牌匾,她便忙喊车夫在?门口停车。
这玲珑阁主打卖的便是女人?家的胭脂首饰,但?亦会搜罗一些奇珍异宝在?铺子里展出?售卖,由于这家铺子的幕后东家是宁州知州夫人?,因此这里总是会有宁州的一些达官贵人?及富商们前来?捧场,玉珠也是这家店的老顾客了,她一来?是为了要捧知州夫人?的面子,二来?铺子上的胭脂首饰也确实还不错,因此她便常来?光顾。
今日一早本是兴高采烈、期待满满地出?门,没成想竟是这般结果,方才又在?马车里和夫君闹了情绪,玉珠的心?情不可谓不糟糕。
既然心?情不好?,那?便花些银子发泄一下吧,千万不能郁结在?心?伤着自己。
云彩扶着玉珠下了马车,见状苍羲便也跟着下车进了店铺。
上午铺子里比较冷清,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在?挑选心?仪的物品。
玲珑阁的掌柜是认识玉珠的,玉珠一进店门掌柜便亲自迎了上来?,热情招呼,“呦,金少东家怎的今日有空过来?了,您这新婚燕尔的,可是来?和夫君一道挑选首饰?”
玉珠手里拿着团扇对掌柜笑?,“也好?久不曾过来?了,今日正?好?得了闲,便想着过来?瞧瞧,王掌柜,这些日子可上了什么好?物?”
这王掌柜热情周到地将玉珠往里间引,“有有有,自然是有的,好?东西都给少东家您留着呢,这边请。”
玉珠被?迎进了里间的贵客室,掌柜让伙计几?个托盘出?来?,放在?桌上一字排开,他从中拿起一只玉镯给玉珠看,“金少东家您瞧,这镯子的水头多足,这是我?们从一个西域毛子商贩手上收来?的,找人?鉴过,确是极品玉相,毛子说是昆仑之玉,昆仑,那?可是从仙山上滚下来?的神石开采出?来?的。”
玉珠将镯子拿在?手里看,倒也确实是好?玉。
玉珠正?看着,这厢神尊大人?不甘寂寞地插话进来?,“不是昆仑的玉,成色虽不错,但?就?是普通的羊脂玉,并非昆仑玉。”
玉珠气儿还没消,不想理他,倒是王掌柜笑?着对苍羲道:“金家相公说的极是,昆仑神玉只当故事听了,但?确实是好?玉,二位瞧,这玉里头那?红血丝,听说这可是上一个主人?带了一个甲子才带出?来?的,玉养人?,人?养玉,极是难得,若少东家喜欢,便这个数拿去。”
掌柜比了个三的手势。
玉珠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得自己夫君又道:“这并非是人?带出?来?的血丝,乃此玉形成之初便已存在?的,只能算作瑕疵。”
掌柜有些尴尬。
玉珠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你先?出?去,女儿家买的物什,就?你话多。”她在?这玲珑阁里的花销,可不仅仅是为了买着心?仪价格的物品,可以不买,但?不能让掌柜下不来?台。
神尊大人?怒结,此女当真不识好?歹,他帮着她以免上当受骗,竟还遭她嫌弃,简直岂有此理,他还懒得管了!
说着便想要转身出?去,结果才刚转身,便见有人?从外边往这里进来?,还没看清面貌,就?听到了此人?暗哑的笑?声,“哈哈哈哈,这玉镯子看来?是不得金少东家的喜爱了,既如此,不若让给葛某吧,葛某倒是觉着挺好?。”
进来?的男人?约莫二十出?头,长得也算端正?清瘦,可偏偏身量却?委实矮了一些,云彩正?好?站在?这人?边上,云彩在?清风苑几?个丫鬟中身量已经算娇小?了,可这男人?竟比云彩还要矮几?分……一双略显阴翳的眼睛让他整个人?显得阴气沉沉的。
玉珠一见此人?进来?,脸色便沉了下去,看着是极不待见这人?的,此人?名?叫葛天启,葛家如今的管事少当家。
葛家多方生意与金家相重,两家就?是死敌,从前葛家大少葛麟启当家时玉珠倒还高看葛家一眼,那?时虽有竞争摩擦,但?葛麟启为人?正?直,可自从五年前葛麟启卧床不起后,葛天启成了葛家少当家,此人?和他兄长不同,为人?阴险,手段下作毫无底线,玉珠知道虽没有证据,但?之前金家那?布行失火以及米仓鼠灾都和此人?脱不了关系。
玉珠不想理他,苍羲更?是瞥了他一眼后直接当他不存在?。
这人?倒也没觉得不自在?,自认为风流倜傥地摇着把折扇,对着长苍羲装模作样地一礼,话语里是不怀好?意的挑衅和挑拨离间,“金少东家当真是御夫有术,对着夫君呼来?喝去的,看来?女人?要是实在?没得男人?要了,找个没钱没势的穷书生做赘婿也是极不错,金家相公,你也是可怜哪,若非落魄了被?逼无奈,大丈夫怎的就?叫一个女子如此呼喝。”
玉珠的脸已经完全沉下来?了。
至于这个金家相公,若是真正?的宋叙,听着只怕也难免要心?里也要落下疙瘩……可苍羲神君是何许人?也。
他方才在?马车里被?玉珠一顿训斥,这会儿好?心?提醒又被?嫌弃,正?是心?中极不爽快憋得慌的时候,见这人?阴阳怪气地和他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那?是毫不客气地就?把气冲着葛天启撒出?去了——
苍羲轻蔑地暼了葛天启一眼,就?像是在?看蝼蚁一般,都没用正?眼瞧的,他足足高了葛天启一个半的头多,居高临下直接骂了过去,“你又是谁?谁让你进来?的,好?个不知所谓的东西,干你何事?滚出?去,活着不耐烦了想找死不是?”
葛天启没料到这个被?传从前被?欺负到欠高利去码头扛大包的文弱书生真面目居然是这样的,着实怔愣了还一会儿,脸颊僵硬地不停抽搐,气得脸都狰狞扭曲了,嘴唇不停地抖啊抖,一时间没顾得说上话来?。
玉珠却?在?此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或许这才是她相公真正?的性情,从前只是因没钱没势压抑着罢了,如此瞧着,倒确实比婚前要生动有趣许多,她倒是更?爱他现在?的性子,话虽不多,但?至少没人?能骂得过他,欺负得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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